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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停尸房的腐臭味混着艾草香,跟块浸透毒液的破布似的蒙在我口鼻间。
我攥着银针的手停在陈万贯发黑的指甲上头,烛火冷不丁诡异地晃了晃,把他青紫甲缝里那抹幽蓝粉末照得直泛妖异的光。
“当啷——”
验尸箱里的青铜铃铛冷不丁自己响了,震得我后颈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这是师父传给我的“镇魂铃”
,也就遇到至阴至邪的东西才会这么动。
我深吸了口气,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刮取粉末,凑到鼻尖轻轻闻了闻,苦杏仁味里居然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跟那幽冥阁秘传的“鹤顶红变种”
像极了。
“楚姑娘可真专注啊。”
我故意把声音放得冷冷清清的,斜靠在门框上,月白长衫让穿堂风掀起了一角,腰间血沁玉镯在暗处微微发着光,“方才沈少卿说你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楚汐把粉末封进瓷瓶里,故意慢条斯理地擦着镊子:“苏姑娘消息可真灵通。
不过这毒……”
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欺身往前,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直喊疼:“楚姑娘应该知道,权相府的药材库,有你最想找的《毒经残卷》。”
她瞳孔猛地一缩。
那本记载着幽冥阁所有秘药的古籍,正是师父临终前翻来覆去念叨的东西。
我似笑非笑地收回扇子:“合作怎么样?你告诉我毒药的来历,我让你进库房抄录三天。”
我腕间突然滑落一条红绳,上面系着的青铜铃铛跟她腰间的竟有七分相似。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传来瓦片轻响。
楚汐反手甩出银针,可那黑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了。
我把玩着玉镯,语气满不在乎:“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联手呢。”
我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说,“昨夜柳姨娘暴毙之前,你猜她房里的深紫色药材,和二十年前我母亲中毒时用的……”
“够了!”
楚汐猛地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药柜。
药瓶碎裂的声音中,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长廊尽头。
其实我心里清楚得很,这毒粉里的甜腥,跟我记忆中母亲中毒时的味道一模一样。
当年母亲临终前,手里死死攥着半块玉珏,嘴里念叨着“幽冥阁”
“千机引”
,这些词就像噩梦一样,缠了我二十年。
二更梆子响过,林婉清冷不丁翻墙进来了。
她鬓角沾着露水,怀里紧紧抱着一本泛黄的账本:“楚姑娘,陈万贯生前跟‘金陵绸缎庄’来往可密切了,而那家商号的东家……”
她翻开账本,某页账目旁边用朱砂画着一朵莲花,和小丫鬟玉珏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是礼部侍郎李长庚的私生子。”
楚汐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砚之发现的那封密信、柳姨娘临终前说的“幽冥阁”
,还有我母亲的旧案,所有线索冷不丁在我脑海里连成了一张大网。
就在这个时候,停尸房的门“吱呀”
一声开了,沈砚之提着灯笼站在门口,脸色比陈万贯的尸体还难看:“楚姑娘,陈万贯的尸体……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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