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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略停了停,又道:“虽则咱们两家有些旧日的交情,然而我如今已是陆家的媳妇,这称呼上还是检点些为好。”
继而又含笑问道:“沈公子今日是来给嫂子扫墓的?续弦的事儿可有着落了?”
陆诚勇听闻此言,兴致勃勃道:“原来沈世兄是断弦待续,欲待寻什么门第的女子?若不嫌有玷,不防说说,我们夫妇也好帮着世兄留意一二。”
沈长予先为夏春朝顶了几句,又见他们夫妇同心,倒也不恼,只淡淡一笑,说道:“家事繁杂,此事倒也不急在一时。
我一心是要寻一个合心称意之人,不然随意弄一个来,日常对着好不无趣。”
嘴里说着,那一双桃花眼只在夏春朝身上打转。
夏春朝见他无礼,低头不语。
陆诚勇点头说道:“公子这话不假,做夫妻乃是一辈子的事儿,万万不可马虎大意。
比如我同拙妻,虽是家严定下的婚事,好在性情相投,恩爱和睦,不然还不知要怎生苦恼。”
说着,便拉过妻子柔荑,握在手中。
夏春朝脸上微微一红,微笑不语。
沈长予看在眼中,不置一词,面挂浅笑,举杯吃茶。
少顷,待雨势稍缓,他便起身先行去了。
待沈长予走后,陆诚勇便沉着脸问道:“这厮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这等无礼!
不问一声,就大喇喇坐在这儿。
分明是人家女眷,这样直眉瞪眼的瞧,世上哪有这样不知礼的人?说是世交,我瞧着怎么不像?!”
夏春朝说道:“此人名叫沈长予,他家同我娘家是比邻而居,祖上也都有些交情往来。
昔年我在家时,沈家伯母时常带了他来我家走动,浅门窄户的也没那许多避忌,故此我与他也算自幼相识,打小以兄妹相称。
自我嫁来家中,同他家是再不曾往来的。
即便回娘家,也未曾见过,你却不要生气。”
陆诚勇见妻子出言解释,纵然心中大喝其醋,嘴里还是说道:“我怎会生你的气?我只是气恼这厮不识礼数,我还在这里坐着,就要同你说笑。”
这般坐了片时,窗外雨收云散,陆家夫妇便即起身,付了茶资,出门登车,返回城中。
路上,夏春朝便同丈夫商议道:“被这场雨耽搁了,这会儿已近晌午,咱们先去吃饭,就往庙会上去罢。
戏改日再看不迟——若再要看戏,倒恐会散了,误了给红姐儿买东西。”
陆诚勇笑道:“今儿是陪你出来散心,你心里要怎样就怎样,又何必惦记着她。”
夏春朝便笑道:“也不全为了妹妹,我也有几样物事要买。”
陆诚勇自来少驳妻言,也就点头应下。
当下,马车进城,一路径直驶到白香斋店门前。
陆诚勇搀下妻子,夏春朝下得车来,举目就见这店门前挑着一扇湖蓝三角酒旗,门首上安放着一口大锅,其内煮着三五副羊架,热气腾腾,白汤滚滚,香气扑人,店中更是人声鼎沸。
这白香斋在京中远近闻名,店老板曾于西疆住了十来年,同当地老师傅习得一手炮制羊肉的好手艺,店中蒸羊羔、酱羊骨、炸羊尾、羊肉水饺子,皆是京中绝品。
平日便人满为患,待初一十五城中出会,更至无处立足。
今日好在陆诚勇夫妇为大雨所阻,到店中时已过晌午,店中尚有两张空桌。
酒保见客人上门,连忙迎上前来,引了这一家三口到内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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