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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春朝也觉不好意思,笑了笑不接这话,只说道:“这刘玉娘果然好手段,倒瞧不出她年岁不大,竟有这般功夫。”
傅月明微微一笑,说道:“若非如此,又怎能盛名如斯?这女子容色亦好,愿讨她的委实不在少数。
只是这班主将她看做一株摇钱树,轻易不肯放人。
但有人问起身价,他便狮子大开口,将人吓退。”
夏春朝说道:“他既要用这孩子挣大钱,怎肯放她去?这姑娘落在他手里,还不知吃了多少磨折哩。”
傅月明回道:“倒好,因玉娘红,名气旺,这班主也很捧她,日常衣食用度供给都是顶好的,也将就的过去了。”
夏春朝却摇头道:“似班主这等人,同开堂子的原是一般的,于手下的伶人,黑的固然凌虐不堪,红的又勒掯不放,定要榨干了油水再做打算。
这孩子若能红上几年,有人肯出大钱救她出这牢坑倒好。
如若没这个福气,往后也是艰难。”
两人说了一回话,各自的丫头上来添了茶水,吃了些瓜子糕点,那下头再度开戏,二人看戏不提。
却说陆诚勇看妻子上了楼,他自家便在楼下场中随意寻了个位子坐下。
他本性不爱看戏,今日不过为陪伴妻子起见,看了一回也品不出好坏,加之场中人多热乱,气味难闻,便有几分不耐。
因戏不曾唱完,不好离去,只得耐着性子熬。
正在百无聊赖之际,肩上忽被人按了一记。
他慌忙回头,却见一身着玉色大氅男子立于身后,正口角噙笑望着自己。
一见此人,陆诚勇慌忙起身,向他拱手作揖,笑道:“贺兄一向少见,今日也来看戏?”
原来此人正是昨日他同夏春朝讲起的贺好古。
那贺好古向他莞尔一笑,颔首道:“达安几时回的京?我竟不知道。”
陆诚勇答道:“也才回来不久,未及告与贺兄,失礼了。”
当下,二人寒暄一二,贺好古与他许久未见,有意详谈,便说道:“此地吵嚷,非谈话之所。
这家戏院间壁是间茶社,虽无甚好处,胜在清净,你我过去坐坐如何?”
陆诚勇心里惦记妻子,恐一时散了戏出来讯不见他,踌躇不已。
贺好古见他面有难色,心念一转,当即笑道:“想必达安今日不是一人来的?”
陆诚勇朝他一笑,说道:“拙荆见在楼上,怕一时出来走散了。”
贺好古微微一笑,说道:“这倒无妨,这间戏园我时常来,散戏的时候我自有数,管保不叫你夫妻两个走散了。”
陆诚勇见他如此说来,无可推脱,只好点头应下。
当下,这二人付了戏资,出门而去。
出了园子,贺好古将他引到左间那家茶社。
二人入内,果见茶客寥寥,甚是冷清,与间壁戏园相较,当真有天地之别。
这两人进的茶社,拣了靠窗座位相对落座,茶博士上来递了茶单。
陆诚勇不善品茶,便将茶单推与贺好古。
贺好古笑了笑,亦也不看,只向茶博士吩咐道:“来一壶普洱,再来一碟茶干。”
那茶博士应声而去,贺好古又转向陆诚勇道:“此地茶水粗陋,好在你我只为闲谈,将就坐坐也罢。”
陆诚勇摆手道:“贺兄知道,我是个粗人,舞刀弄棒倒还罢了,这精细东西一向是不在行的,解渴就好,无甚讲究。”
贺好古便笑骂道:“你还是这幅粗糙脾气,一年不见,竟连半丝儿也不曾更改。”
陆诚勇咧嘴一笑,说道:“我自来如此,贺兄又不是第一日知道。
当初小弟初到西北,毛毛糙糙不知惹下多少祸端,若非贺兄关照,只怕早已见了阎王,哪里会有今日的安泰?”
贺好古摆手道:“这些旧事,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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