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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锁答道:“奶奶生气呢,叫大爷今天在账房里睡罢,不要回去了。
故而叫我拿这些铺盖来,并吩咐我在留在这儿伺候大爷。”
夏恭言听说,叹了口气,说道:“她这个脾气,多咱时候能改改!
既是这等,我不回去,你把床铺铺了。”
金锁低低应了一声,走去收拾床铺。
这账房乃是里外两间,外间是账房,里面是间静室,安放着一架黄杨木敞厅床,桌椅一套,原始夏东兴生意忙碌之时,夜间小憩的所在。
如今夏东兴上了年纪,不能辛苦,便换了夏恭言在此看账。
只是夏家生意已成气候,各处掌柜精明能干,再无连夜理账之事。
那夏恭言倒还从未在这屋里住过夜。
当下,金锁走到里头,将床铺了,趁人不查,把之前陶婆子悄悄给她的一个纸扎人塞在了枕头里,方才装作若无其事,走出来服侍。
夏恭言见她低头敛身,静默不言,心生怜惜,将她叫到身侧,拉着她手问道:“我同你奶奶吵嘴,她可为难你了?”
金锁眼睛一红,先是摇头说没有。
夏恭言见她这吞吞吐吐的神态,心里便不肯信,一再追问。
金锁方才细细说道:“我是个丫头,被主子责骂几句都是该的,不敢埋怨奶奶呢。”
夏恭言便又叹又怒道:“这个泼妇,每日跟吃了枪药一般,跟这个合气跟那个合气,连房里人也要欺凌,真不知道到底要怎样!”
又安抚她道:“你也不用怕她,明儿我就跟老爷说明白了,明公正道的给你开了脸,就在房里做姨娘。
她嫁给我这些年没生下一男半女,要你一个也不为过。
何况,这本也是她的主意。”
金锁连忙说道:“大爷不可,奶奶正同大爷合气,大爷这时候说这事,不是有意同奶奶作对么?奶奶脾气虽急躁了些,到底也都是为着大爷好。
我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大爷万万不要为着我坏了同奶奶的和气。”
夏恭言叹气道:“好孩子,难得你能这样想,只可惜委屈了你。”
金锁浅笑道:“只要大爷同奶奶过的好,我并不觉什么委屈呢。”
夏恭言被王氏聒噪了几年,又被老父管束,并不曾尝过这等温柔滋味,被这丫头蛊惑,登时神魂颠倒不由自主,就同她在屋里温存起来。
这金锁面上尽力周旋,心里却道:姨娘么,总是要做的。
只是得等我怀了身子站稳了脚跟才好,到那时就是大奶奶也得让我几分。
当下,这两人在屋中厮磨,那王丢儿还只当金锁忠心耿耿,蒙在鼓中。
夏春朝回了房,吃了安胎药躺下睡了半个时辰,醒来坐着梳头,珠儿送了漱口茶水上来,说道:“打听那婆子来路的小厮丰儿回来了,姑娘什么时候见?”
夏春朝漱了口,拿手巾擦了脸,说道:“就领进来罢。”
珠儿答应着,出去叫了丰儿进来。
这丰儿是个尚垂髫的顽童,生的小巧灵动,打探事情最是灵便,又因年纪尚小,不为人所察觉。
所以那日夏春朝一说查访陶氏,珠儿便打发了他去。
当下,这丰儿蹦蹦跳跳进到房内,向夏春朝拜了拜,说道:“姑娘好。”
夏春朝笑道:“你也好,几日不见,长得这样高了。
我记得我离家之际,你才学走路,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丰儿嘻嘻一笑,不好意思接话。
夏春朝又道:“前日,你珠儿姐姐打发你去查那婆子的行径,你可问明白了?”
丰儿点头道:“都问明白了,这婆子娘家姓陶,原是西市杀猪卖肉的陶屠户家女儿。
自打她爹死了,她娘就把她卖到了郑大户家给大太太做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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