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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奇怪。
若在从前,我如果得知明天就会去沈冲身旁跟他住一起,我的确会高兴得吃不下饭,满脑子都在想他。
就在淮南的时候,我晚上睡觉之前,还总想何时能再回到淮阴侯府,和沈冲待在一起,以告慰我去淮南近月来的单相思之苦。
但回到雒阳之后,我甚少这样去想。
甚至见到沈冲的时候,也并不像从前那样心情雀跃。
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我地契拿到了手,知道无论如何,我也注定会与他离别。
而今日,大概还是因为公子的亲事。
我就像个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的老母亲,眼见着熟悉的人终于要跟别人走了,心里也总会不舍……
第二日,是公子重新入朝的第一天,我虽然因为要去淮阴侯府,不能送他去入朝,但还是起了个早,服侍他洗漱穿衣。
“我日后不在府中,公子每日回来之后,务必叮嘱青玄将朝服熨烫,否则第二日定然来不及。”
我给他穿上外袍的时候,叮嘱道。
公子看着我,道:“你去多久?”
“那谁人知晓?”
我说,“须得看表公子何时康复。”
公子应一声,不多言语。
散骑侍郎毕竟官大,朝服自然也从前的议郎隆重得多。
当公子戴上冠,竟也有了几分成熟持重的味道,却因为年轻俊美的面容而衬得更加英气。
当他走出前院的时候,桓府的仆婢们都纷纷围观,脸上皆赞叹之色。
桓府为他新制的车驾亦甚为气派,黑漆光亮,细看则螺钿沉底,贵气而不张扬。
公子与家人道了别,坐到了车上。
忽然,他的目光扫过来,与我相触。
我朝他笑了笑。
公子没有言语,少顷,驭者驱车走起,公子在仆从的簇拥下,往官署而去。
看着那车驾消失在街口,慢吞吞地走回院子里,用了些早膳。
起居之物那边都有,我收拾了几件预防天气转冷的厚衣服,不久之后,也坐上了淮阴侯府派来接我的马车。
我来到沈冲院子里的时候,他正在整理院子里的花草。
惠风她们见我来,皆露出救星般的神色,纷纷让贤。
我只得放下物什来到院子里,也卷起袖子,随沈冲一道干活。
“我与父亲说了不必你来,可他还是将你接来了。”
沈冲无奈道,“可他执意如此。”
我笑了笑:“不过是来陪陪表公子,有甚麻烦。”
沈冲看着我,莞尔。
他在家中休养了已经快两个月,在我看来,虽仍有些消瘦,但已是无妨,就算挖土搬盆也不在话下。
当然,他身边的仆人自然不敢让他做重活,只让他修剪修剪花木的枝条。
就算如此,沈冲毕竟重伤新愈,气力不继,没多久就歇了下来。
当他抬起头时,大约发现旁边只剩下我一人,愣了愣。
“惠风她们说口渴了,去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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