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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就这个。”
许星洲把秦渡往坟前拽了拽,像是觉得奶奶坟头就有个小猫眼,秦师兄站偏了一点奶奶会看不到他似的。
然而秦师兄腰板挺直挺直的,特别难拽——许星洲一边暴力拽他一边突然犯病,对着坟头喊道:“奶奶,这个是我男朋友!
名字叫秦渡,年龄比我大两岁,是我人生第一个男票!
人很坏,不值钱,爱好是吃飞醋,特长是弹人脑袋……”
可是许星洲那句‘希望他不是最后一个’的‘个’字儿还没说完,就被秦师兄极其不爽地拽住了耳朵!
许星洲被拽得,脑袋都要飞了……
秦渡捏着许星洲的小耳朵,眯着眼睛说:“对着奶奶放屁很快乐?你以为你刚刚差点哭了,师兄就不会因为你这几句话记你的仇了是吧?”
许星洲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可怜巴巴地问:“……诶?我没、没说什么呀……”
秦师兄显然不觉得这是“没什么”
。
他恶狠狠地拽着许星洲的耳朵扭了扭,小混蛋疼得嗷一声,
“师兄……”
许星洲被拽住耳朵,简直活脱脱一只可怜虫,“师兄,我不该说你不、不值钱……?”
秦渡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也不说什么,将手一松,许星洲立刻捂住了自己被师兄捏得绯红的小耳朵……男人的大姨妈来了真可怕,许星洲揉着小耳朵想,师兄可比女孩子难哄多了。
可是许星洲毕竟是妇女之友,而且已经长时间地和一只小学鸡交往——她小心地准备顺毛捋捋心情不好还不怎么值钱的师兄。
她刚准备开口,就愣在了当场。
……
许星洲的身旁,秦师兄跪在草丛泥沼中,顶着瓢泼大雨,对着奶奶的坟茔和滚滚长江——
——无声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
他为什么会磕下头呢?
许星洲被秦渡捏着小脖子提起来的时候,就这样想。
他们一路冒着雨走回去。
秦渡撑着伞,那金色小星星伞接着连绵的雨,水珠顺着伞骨滴落,许星洲伸手摸了一摸,手腕上的星星扣月亮的手镯反着昏昏的天光。
他们路过镇口时,蒙蒙细雨中,有一个老太太披着蓑衣斗笠,推着个满是莲蓬的三轮车。
秦渡去买了一大把。
许星洲看着他拎着一大袋莲蓬冒雨回来时,突然意识到……她和师兄的故事,很大一部分都是发生在下雨的日子里。
——他们相遇的那天夜晚,就是刚下完雨的。
许星洲带着那群女孩从酒吧跑出来时,满街都是倒映路灯和月亮的水洼。
她那天晚上一小杯莫吉托下肚,酒精却上了头,一时分不清哪个是月亮也分不清哪个是路灯,也许每个光环都是月亮也说不定。
许星洲曾经在四月的某个下午跑去理教参加学生会例会,那天风雨如晦,学姐们在楼下提起一个名为秦渡的学生会传奇。
此后他们的外滩灯火璀璨。
他们的华言楼前人群如川。
他们曾在无数个雨天相遇,也在千万回归大地的水滴之中吵架。
高架桥上的落雨与沉郁海洋,被风吹起的雨伞,细碎枯草和惨白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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