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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雅格的心早已飞到陈文惠身边,可是,她得先完成下午的工作,幸好她在安排工作内容方面相对自由,为了照顾自己凌乱的心情,她选择收拾整理拍摄时用过的装备,又接待了一位时尚杂志的业务员。
忙碌却可以漫不经心,这是她喜欢的感觉。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见面的时光。
走到介入科门口,王雅格却停了下来。
她害怕医院里的一切。
是因为细菌吗?不是!
癌症并不会传染。
那是因为什么?离别吗?可是今晚可以见面呀!
总是在见面的时候就害怕离别,这同她跟高易惟在一起的感觉相似。
他们终究都会离她而去,这大概就是宿命吧。
想到这里,王雅格叹叹气,走了进去。
这回,陈文惠住进了宽敞的病房,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嗨!
来啦!”
陈文婷正在帮陈文惠擦洗身子。
陈文惠转过身来,头上戴着棉布帽子,像个弱小的尼姑。
一个多月间,她又瘦了许多。
“擦擦头吧!”
陈文婷说着,扒下她的帽子。
王雅格的目光从她的头上飘过,不留痕迹。
她说过了,会掉头发,可王雅格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陈文惠的脑袋成了一个毛桃,鲜有黑色的毛囊,不多的顽强新生毛发几乎不足半厘米,显得那样贫瘠,除了根部一点点细微可见的淡金色,末梢几乎是透明的。
王雅格无法面对这样的她,却露出恬静的微笑。
陈文惠倒很坦然,她摸摸自己的光头,见陈文婷收拾妥当,便让她回出租屋一趟。
“快点躺下吧!
坐了一天的车,很累吧?”
王雅格说。
“我还好,躺在面包车后座,一直睡。
不过越来越没办法一直坐着了,浑身乏力。”
陈文惠戴上帽子,缓缓躺了下来,蜷缩着身体,形同一只虚弱的小猫。
王雅格还在替她心疼秀发,上一次,她的头发还是一根不少,乌黑浓密,如今却一根不留。
“不是说跟化疗不一样吗?为什么还是会掉头发呢?”
“什么不一样?还不是一样!”
陈文惠嘴角挂着嘲弄,“你说得没错,我早该逃到乡村享受清新空气,那时候还有点力气,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只好任人宰割。”
她所指的宰割她的人,就是她身边的至亲。
那个主张让她做手术的妈妈,拼命喂给她不喜欢的鱼肉,那个不愿意掏钱为她治病的老公,不但干活拈轻怕重,还喜欢人前作秀人后却嫌弃地打她,还有憨实的二姐,对她照顾入微,却不曾勇敢地支持她的想法。
王雅格握起她的手,“不要想太多了,让自己舒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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