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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只剩下她以后,四年来,祁家所有人见到的那个林沫冉,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的,即使内心痛楚似海,她亦可以掩饰得静定如无欲的竹林,仿佛全世界崩溃在她面前,她都能笑一笑接受,年龄不大她硬逼着自己急速的成熟淡定了。
跟祁尊的这段婚姻,她打落牙齿和血吞,几乎已经成了她与生俱来的本能。
她不曾在祁尊面前真正展露过开怀大笑,但她也不会在祁尊面前轻易哭出来,更加不会在他以外的人面前哭出来,她这一哭惊动不小,一大波老宅做事的人轮流对她进行了开导,就连憨厚少言的园丁大叔都进屋哄了她几句,以为她跟祁爷爷吵架了,也以为是祁尊对她不好了。
晚餐时间,祁爷爷没有下楼用餐,是保姆给他端上楼去的,本来她想把晚餐送上去的,可是老头这么明显的是在躲着她,是在逃避话题,她实在不忍心再追问了,食不知味的吃了两口,就准备走了。
走的时候,特意给老头拨了个橙子端上楼去。
如果就这么走了,老头肯定会以为她这是负气离开了。
敲了敲卧室门进去,老头看见她的眼神是‘又惊又喜’,估计惊的是,怕她又哭着鼻子缠着追问那件事的原因,喜的是,她没跟他产生隔阂,还是甜腻腻的叫他一句‘爷爷’。
林沫冉在一刹那心软,给了老头一个大大的拥抱:“爷爷,我要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您。”
“乖,路上小心点,过两天爷爷去你俩的新家看看。”
老头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背。
心情沉甸甸的从老宅回去,经过祁氏总部的时候,才发现真如祁尊讲的那样,离新买的别墅小区很近,走路也最多只要十来分钟。
她让保镖停了车。
这栋摩天办公大楼是他的地盘,就在她的眼前,却感觉如此的遥远陌生。
作为他的太太,她一次都不曾进去过,他霸住她,占有她,却从不带她出现在他的世界里,隐藏她,消失她,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不愿公开承认她的表现呢?亦或者,是不是一种对邢心蕾的肯定呢?
她仰头看着大楼最顶层,想象着他的办公室应该是在顶楼吧,他那么霸气张扬,是不是整个顶层都是他的办公室呢?
收回眼神的时候,看见一楼从玻璃旋转门里走出来一群人,她几乎第一眼就落在了为首的那人身上,白衫黑裤,系了条浅蓝色的领带,如此清俊脱俗,不叫人注意都难。
祁尊做事一向比较夸张,身边随时都有一票人跟着,更为引人注意的是此时挂在他臂弯里的女人,一脸温婉的笑容,小家碧玉的样子,却不是邢心蕾——
林沫冉闷闷的收回眼神,却无预警的瞟见不远处站着的女人,大框墨镜,一身华丽的打扮,跟她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幕,只是,她坐在车里,女人光明正大的站在外面,林沫冉只能看见她少许的侧颜,同样有受伤的痕迹。
林沫冉忽然觉得有些滑稽,这个画面有点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祁尊发现的是光明正大的站在那里的女人,他拨开挽着他臂弯的素白小手,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女人面前,薄而性感的唇喊了两个字:“心蕾。”
女人微微低下头去,毫不掩饰自己的醋意,然后她抱了他的腰,扑进了他的怀里。
祁尊只是微微一愣,并没有拒绝,回拥了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结果赢的却是螳螂。
就在两人投入谈着的时候,谁也没有发现,不远处车上的人。
林沫冉垂下了黯然的眼,眼底一片伤意,对保镖轻轻吩咐了一句:“走吧。”
她于热闹的人群中默默懂事退场,离开公众视线,离开他身边,然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独自神伤。
喜欢一个人,再喜欢也不过就是这样了,不然还能怎样呢?谁让她喜欢上的人是祁尊,注定会受情伤,这种伤,别人断发明志,她断的却是心念,只怕是这一生再难喜欢上一个人了。
寂寞忽然就似一种居心否侧的样子袭卷了她。
两个保镖不动声色的从后视镜里看了后座一眼,公司门口那情况他们也看在眼里,两人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尊少的私事,他们从来不插嘴,深知这是他的底线,谁踩谁遭殃。
其中一个保镖打转方向盘,急忙驾车离开,另一个保镖则是掏出了手机,正准备拨号码,却被林沫冉打断了:“不要汇报给他,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保镖犹豫着收了手机,他抿了抿嘴,挠了挠头,又抿了抿嘴,没忍住多了句嘴:“少奶奶,邢小姐有抑郁症,最近情况变严重了,那个....你别介意啊,尊少他....”
“她前年八月份就回来了,我就是介意,也已经习惯了,谢谢你关心。”
她打断他的话,从裤兜里掏出那本纸张都发黄的毛主席语录,静静的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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