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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火融融,石勺舀起,细金如丝,流入特制的模器中,嗞嗞冒烟,急速冷却出一根根外黑内红的针。
节南抬袖拭了拭额头的汗,长吁一口气,目不转睛,稳稳夹起一根细如发丝的针,接到点钢钩上,又极快捉起特制的小钉锤,精确敲打,直至针与钩成为一体。
铸室四季如夏,尽管衣裙用得是南方最好的轻凉丝料,袖包腕,裙及踝,仍令她满头大汗。
男子可以一年到头打赤膊扎裤脚,但女子却无论多热都要穿得整整齐齐的。
哪怕,这是她一个人专用的铸室。
她反复着同样的动作,不可思议得精准,又不可思议得灵巧,将最后一根针放上打铁石,才敲了两下——
“桑节南!”
一声怒气冲冲。
节南的手不禁一哆嗦,锤子失了准心,不但没把最后那根针装上,连带刚才装上的那些全部歪了,白费半日工。
不过,也表明这个造法不可用。
节南无声叹呼。
铸室的门砰然蹦开,一只脚用力踩进来的同时,节南抓起一大片油布罩住工作台。
进来的是男子,个头虽不高,五官拼凑起来还不算难看,鹰高鼻寒星眼的样子甚至迷倒了好些女门人,甘心为他暖床。
不过,节南看起来,金利泰和,她这位二师兄,只是一个鼻子像钩子,眼白多到阴骛,偏偏皮肤跟敷了粉似的腻歪男人。
“金利泰和,我又怎么你了?”
再瞧金利泰和单手反提一柄剑,她眼中悄沉,暗扫墙上佩剑,“近日我闭关造新箭,压根没出过这个院子,如此若还能招惹到你,我可真要佩服自己。”
“听说你把新来扫地的小厮看成是我?”
金利泰和两眼喷火。
“那是因为我三日没跨出房门一步,突然走出门时眼前金光万丈,一时半会儿没瞧清楚而已。”
至于吗?至于吗?“再说,这也要怪二师兄你常到我门前晃,我当然会以为你又来偷瞧我造……”
“桑节南,你少自以为是。
说到偷,正好,点钢蜂箭原是沉香想出来的,结果给你抢去,害得沉香哭了好几日,到底谁偷谁的?!”
金利泰和一冷笑,嘴唇削薄又红艳。
“我没抢,是你妹妹设计不够精良,造出的样箭一支竟重十二两。
我问你,那是不是轻弓用箭?二十支箭装备,弓箭手就要负重二十四斤,还没计算射程。
若非我提出这个设计有可取之处,司主才让我接手改进,否则早批废了。”
节南又冷不防脱口而出,“二师兄,你平日吃什么了,脸白得那么女人相?还是——其实是偷偷敷了粉?”
“桑节南,你还不给我闭嘴!”
金利泰和气得面红耳赤,“看小爷我挖了你这对白瞎的死鱼目珠子!”
一剑,先泛本色青,再夹杂一抹火烧云色,恶狠狠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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