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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氛围好,也许是因为王珉让他放下心防,喻年不由自主地开始向对方诉说自己深藏于心的秘密。
是刚开学的那次夜谈中,被自己无意间听到的“哥哥”
吗?王珉侧耳聆听。
喻年:“我有个比我大三岁的堂哥,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
大概十年前,在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伯母和大伯离婚,堂哥跟着伯母走了。”
王珉:“十年,这么久啊。”
“嗯,”
喻年又道,“我爸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王珉:“……节哀。”
喻年:“没什么,都过去很多年了。”
王珉:“后来呢?”
“我爸去世后,大伯一直很照顾我们家,他离了婚,我妈又一个人,家里的亲戚邻居就撮合他俩在一起。”
王珉:“……”
“上初一的时候,大伯成了我的继父……其实只要我妈愿意,我也没意见……只是,那个时候,我特别想知道,哥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想……”
王珉安慰他道:“那是大人的事,跟你和你哥都无关,你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喻年:“初三那年,大伯得了肺癌,查出来就是晚期,和我爸一样的病。”
王珉:这家人还真是多灾多难!
喻年:“我们那地方,得了这病就是绝症,也不需要上医院,就在家里躺着等死。”
王珉:“……”
癌症在哪里都是绝症,只是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王家的人身上,至少会去医院,享受最高级的疗养,用最好的药剂,能拖一天是一天,只要能少受点苦头,多少钱都能往里面砸。
“刚知道病症的那些天,大伯一直偷偷掉眼泪,妈妈找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有伯母的电话号码,她反复打,可是电话里头一直说,她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喻年直勾勾地盯着水泥上被风吹落的银杏叶,轻声道:“我们找了很多人打听伯母在北京的联系方式,都没什么结果。
大概过了大半个月,大伯的病也重了,人看着一天比一天瘦,他每天疼得能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拧破……再后来,饭也吃不进去,吃什么吐什么……他躺在床上,精神恍惚,每天晚上我放学回家,他就抓着我的手,喊我堂哥的小名,悦悦,悦悦……”
喻年眼神空洞,声音飘渺,仿佛穿越到了过去,“……我当时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来北京,找到我哥,让他回去给大伯上香,这样,大伯在地下也能瞑目了。”
听了这么一席话,王珉的心也跟着沉甸甸的。
“十年了,”
喻年淡淡地说着,那语气和表情都不该是一个正常十六岁少年该有的,“就算伯母不和我们联系,哥也该跟我联系的,他答应过我的……只是十年一直没音讯,所以我也不确定他们还在不在这里。”
“我想,你哥不至于忘了你,也许有什么难处或苦衷。”
王珉道。
“嗯。”
喻年也是这么自我安慰的。
他还曾疑惑过,伯母和大伯离婚会不会是因为妈妈的原因,又不断否定,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因为如果真的是那样,喻悦可能再也不会理他了……
王珉又道:“那你现在有你哥的消息么?”
“一点都没有。”
喻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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