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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宾待柏亦君,是北宫冰矜给的面子;北宫冰矜走后,徐吾宣受托照看在此留住的亦君,仍然是北宫冰矜的面子;可现下,将苍霞的层层道袍穿的如此邋遢,还在苍霞山最庄严肃穆的端霞殿前歪七倒八的躺着。
柏亦君,可算是给北宫冰矜、给苍霞山、给徐吾宣面子了?
徐吾宣身后一干蠢蠢欲动的苍霞弟子眼里,他柏亦君是借北宫师姐、德照公主来苍霞招摇过市无理取闹的,可碍于徐吾宣和北宫冰矜,他们又停了脚步,不敢上前推开柏亦君。
一时间,弟子们只得低语微词,气氛尴尬。
“人说苍霞的弟子各个气质堂堂、文武兼备,不想今日所见……无视仙道、殿前酣睡,佩服佩服。”
远处传来低沉的男声,中气十足的声线之中却蕴含着被无限放大的讥笑。
在场的苍霞弟子无不握紧了拳头,心中大为羞愤。
徐吾宣也是心中动怒,喊了身旁的灵双和另一个弟子去扶亦君起身,自己提起真气往空中一跃,停在半空说道:“想必阁下就是今早前来求访的虚道长,不知虚道长有何急事,不等通报便自行上山?”
一道光亮起伏闪过,一个身着暗色道袍的清瘦长须男子坐在了徐吾宣不远处的云端,待云雾散去,他分明就是侧坐在一只匍匐在半空的大犬身上。
这个暗衣道人自称虚道长,两片淡色薄唇周围三撮胡子,长及胸前,面目清淡的看不出他有何所以然。
座犬的犬头望向徐吾宣,凶猛地呲牙咧嘴。
徐吾宣便感到阵阵戾气袭来,令人生厌。
虚道长蜷动长指,他左右手的后三指都留着两寸余的干净指甲,显得十分妖冶。
他不慌不忙道:“徐吾公子恐怕要本道人等到日上三竿方才有空,那本道人只好不请自来了。”
徐吾宣勉强轻松笑道:“既然虚道长来了,不如就请同在下前往悬思阁一叙,请。”
“徐吾公子不必劳烦,徐吾寂岩能教得如此弟子,本道人也对你徐吾世家在世间的名号有所顿悟。
等本道人访遍天下各修真名门,再叙。”
“且慢,虽然徐吾宣不知道长何意,但徐吾宣得向道长释明,这位柏公子绝不是我苍霞弟子,乃是我苍霞的客人。”
徐吾宣不知这位虚道长的背景,也担心他若是真的访遍其他门派时,将眼见之虚变作口中之实,污了他苍霞徐吾世家。
虚道长道:“原来你苍霞待客之道,便是在寒风中如此相待这位柏公子。
同为苍霞宾客,本道人在山门等了许久,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扶着亦君的灵双在石阶上听的清楚二人对话,忙抬头抢白道:“柏公子凡人之躯上殿求见大师兄,因体力不支才倒于此处,虚道长你才等了半柱香时辰不到,怎么能说等了许久?”
虚道长也不低头看灵双,只是伸手摸了摸座下的发出微吼的狗头,似是在等徐吾宣的答案。
徐吾宣果真继续说道:“虚道长,我苍霞山弟子的早课为寅时,我必须前去主持,抽身不及是宣之过。
但道长你天未破晓上山拜访,给我苍霞平添事端,怕是于情于理都不合罢。”
虚道长嘴角微动,望着矗立山巅的端霞殿笑道:“凭这位柏小兄弟凡人之躯,若能在卯时之前登上你端霞正殿……”
语未毕,虚道长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声。
其中意思恍恍惚惚,既可让人以为他不相信柏亦君不是苍霞弟子,也可让人以为他相信苍霞的所谓待客之道便是让客人如此狼狈地躺在上殿石阶处。
“本道人佩服,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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