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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绮年跟着母亲去永清堂,照例的请安问候。
老夫人问起在公主府的事,只问了她,淡淡的口吻透着关切,好似是有那么几分深意。
回来时,母女俩没再叙话,各自回屋,洗漱就寝。
夜里的时候,她做了个梦。
梦中,有轮椅上的霜色少年,有红枫林,有碧玉鸳鸯,有她。
不知是何处。
彼此相对,没有言语。
原是陌生的容颜,在梦中却显得格外熟悉,好像无数次这样对视,但又吝啬言语。
或许只是片刻,又或许对峙了很久,不清明是什么原因,顾绮年突然走向他。
将要交错时,脚步放缓。
他则慢慢起身,身姿颀长、英俊非凡;红枫做景,更衬得他风采致致。
少年伸手,似是想拉她的衣袖,却又停下。
余光瞥见,碧波湖上本交颈缠绵的那对鸳鸯,似着魔了般倏然分开,背道而游。
平静的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他终是收回了不该伸出的手。
顾绮年的足下却似有千般重,再也抬不起步伐。
身后是他的落足的声音,很轻很轻,听在耳中却别样的清晰。
七月的夜,依然闷热。
圆月如盘,轻碎的月光透过轩窗洒入,湖蓝弹珠的纱帐内,沉睡的少女满额汗水,左右摇首。
下一刻,骤然梦醒。
她悠悠坐起,靠在并不柔软的席枕上,扯去身上薄衾,大口喘息。
须臾,素腕轻抬,就用手去抹细密的汗珠,却发现眼角有泪。
梦时,她哭了。
顾绮年记得很真,交错而行的那瞬间,衣衫摩擦相绕,他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温润的声音,没什么波澜,甚至听不出歉意内疚,但她的身子就定在了原地。
顾绮年睡眠一贯不浅,今晚却因为个陌生人而做了这样的梦。
突然觉得很热,人又不愿动,只懒懒的靠着,任由后背硌得生疼。
心绪不宁,大致就是这样的。
白天在母亲和哥哥面前,表现得极无所谓,但那个身影,终究还是印入了她的脑海。
很想知道,他是谁。
意识清醒,她挑起的纱帐挂在悬着的金钩上,下床走到圆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外室值夜的蓝苏听到了动静,坐起身望向屏风后,借着月光能看到那抹纤细身影,忙唤了声“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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