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词,哈哈,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佑凤说着又示威地转身去拉扯薜梨,大概今天不把气出了是不会罢休的。
薜梨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了,脑袋瓜里轰隆隆地响成一片,眼前的女人不再是她的母亲,而是一只拼命啃咬她的猛虎。
一直沉默的景圣民也开口了:“薜梨,我以为你长大了,应该懂得照顾自己,可是你现在这样我真是太失望了。”顿了顿他又道:“把东西收拾一下,你回乡下去。”
几双眼睛同时回看他一眼,有同意的,更有难以理解的——哦,她犯了错,你不是把人带回家教育,而是又丢她回乡下,既然活了十六年没有人管,何苦又再假惺惺的。
薜梨抬起脸来,眼里空洞没有一丝热度,淡淡扫一眼他们,低声却很坚定的语气道:“我不会听你们的,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所以请你们离开这里。”
佑凤这下真抓狂了,扑上去就是一阵推搡,嘴里骂道:“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你个野东西没有教养——”景圣民去拉她,倒是被踹了好几脚。
侯正逸快看不下去了,这哪里是一个母亲对孩子该有的表现,他甚至觉得佑凤心里是藏着恨意的,因为她的眼神过于疯狂。
厨房里闹地厉害,大家都没有留意到门边站着的景兮,他木然地看着薜梨被打,这不是他想要的,明明他只是想让薜梨回家,想把一切的都还给她,可是为什么连这一点都做不好,还让她受尽了污辱,是他错了吗,似乎这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和薜梨就是秘密里的主人公。
突然头痛起来,他难受地抱着头蹲下,开始死命地去撞墙,这样他就可以解脱了吧!
众人被吓得魂也没了,景圣民冲过去拉景兮,佑凤也大哭着去抱儿子,她觉得天也快塌了。
薜梨还没见过这样的景兮,怔怔地看着发着癔症的弟弟,他浑身发抖,眼里无神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但他的目光在瞅到她的时候是有焦点的。
“景兮。”她喊着他的名字。
听到声音,景兮回望她一眼,但很快黯然下去,他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力气之大超过人的想像,景圣民一个没抓住,就被他溜走了。
景兮——所有人都追上去,薜梨怔了一下也拔脚向外跑,这时听到侯正逸在后面喊:“梨子,不要去,他们早已不再是你的家人——”
薜梨的脚步顿住片刻,但没有停下来,只是回望他一下,眼神复杂渗和着太多难以言难喻的东西。
侯正逸看着那个背影一点点消失,整个身体没由来地一阵颤抖,眼里忽然一涩,就要落下泪来,这样的感觉来地莫明奇妙,就像当年那个女孩离开时的一样。
薜梨一直追着景兮跑,她无法相信景兮的体力会是这样好,景圣民和佑凤很快被撇下,剩下她还在追。
景兮,站住,不要跑。
他听不见了,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想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尽。
前面是一条江,薜梨担心景兮冲进江里去,那条江的水在下过雨之后已经是暴涨,汹涌地翻腾着。
可是景兮在江边停下了,他喘着气,望着江水,似乎想寻找水里的倒影。
“景兮,快过来,不要站在那里。”薜梨恐惧地看着景兮,只需一步他就会掉下去,而她不想成为那个罪人,虽然恨他,可是她从未想过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