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沛伦又沉默了好久,就在大家认为他还是不会出声时,他却突然开口了。
“我父母要通我和一个我不喜欢的女孩订婚。”
何希玉凝目。“是不是你有别的爱人了?”
乔以欣心头刚一紧,却在听到安沛伦的回答之后又松了下来。
“没有,我只是不愿让他们操控我的婚姻。”
“有志气!”廖如凯一声赞叹。“我支持你,自己的终生伴侣当然要自已找,怎么可以让父母为了他们的私心而左右。”
“对嘛,又不是古代,我们年轻人的幸福当然要我们自己掌握!”何希玉在安沛伦肩头上捶一记。“阿伦,没想到你看起来温湿吞吞的,做事还满有魄力的嘛,说离家就离家了。
江亦雷也附和。“阿伦,你放心,我们都会帮你的,就算你都找不到工作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嫌的薪水够养活你还有余。"
乔以欣皱眉,她边用脚踢踢江亦雷,边朝尴尬的安沛伦笑笑。
"不用听他乱说,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工作的。不过,没有经历也没有学历的确是有点困难,你看起来又是那么斯文,让你去做粗活似乎有点”她忽又转口问:“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们你曾经做过什么工作或是念哪一科系毕业的吗?”
安沛伦犹豫许久之后终于慢吞吞地说:“音乐。”
“嘎?”
每个人都结结实实地一愣。
“你是音乐系毕业的?”
安沛伦点头。
始终无语的裘时彦头一次对安沛伦产生了兴趣。“什么学校?”
“茱丽亚。”
裘时彦愣了愣又问:“主修?”
“钢琴。”
“副修?”
“作曲、小提琴、竖琴。”
裘时彦再次发愣。“你怎么能副修那么多?”
“我”安沛伦低嚅道:“我有时间,所以就就多选两样。”
“是吗?”裘时彦怀疑地斜眼着他。
同时,安抗伦会小提琴却触发了乔以欣的灵感。
“阿凯,如果我们乐团多一个小提琴手,你觉得怎么样?”
廖如凯还没来得及表示意见,何希玉便弹了下手指。“帅!拌曲中间加上一段小提琴独奏一定很吸引人。”
廖如凯也赞同道:“对,美国很多较大型的乐团也有小提琴手,他们擅长以小提琴的柔美音色来增加数曲的感情表达方式。事实上,我们台湾也有那种钢琴和小提琴合奏的双人乐团。”
“那”江亦雷提出最现实的问题。“小提琴在哪里?”
何希玉偏手一指廖如凯。“他有。”
“你有?”乔以欣诧异地问。“你怎么会有?”
廖如凯耸耸肩。“我刚开始是喜欢钢琴,所以就叫老爸买钢琴,结果没多久又迷上了小提琴,当然又进了一支小提琴,然后是吉他,接着是萨克斯风,最后才是贝斯。”他咧嘴一笑。“以上物品,本人皆有。”
“做有钱人真好啊!”江亦雷喃喃道。
不是钢琴就好,但是“我只会古典的。”安沛伦呐呐道。
“没问题。”廖如凯应道。“我拿一些有关现代音乐和爵士乐的书本和cd给你,你恶补一下,有问题一起解决,ok?”
不知为何,安沛伦下意识地转向乔以欣,以求助的目光凝望她,而她鼓励的微笑也立时令他不安的心定下来了。
'ok!”
“爵士乐的特质来自黑奴背景的起源非洲音乐,以及其与美国社会结构息息相关的特性听爵士乐就像是在黑暗的丛林中冒险,你完全不会知道你会听到什么。所以对于爵士乐迂回复杂的旋律来说,最好是放松心清随之摇摆起舞”
看到这里,安沛伦很自然地放下书、合上眼,专心聆听由耳机传来的音乐。陌生又熟悉的旋律,有如情歌对话下哝哝感情令人难以忘怀。
廖如凯拿给他听的是“融台爵士专辑”由最早期的纯正爵士乐到现代音乐,利用各种不同演奏诠释的风格,提供人们复杂的情绪转圈,及潜藏的意念转换下的宣泄,从乐器的变化到旋律、节奏的改变,有如一部有声音乐历史的传述。
对过去生命中只存在古典乐章的安沛伦来说,聆听爵士乐是一种奇妙的心灵飨宴,像黑夜航行在大海的船舶,没有了时间及方向的绝对性,只有黑暗而沉静的大诲,如此宿命的为时间及经验做一个思想上的传递,在应该沉醉的夜里广大而轻柔的慰藉人心。
对沛伦来讲,爵士乐似乎更能触及他的心灵,而现代爵士乐的变化多端也更能充分发挥他的天赋。
所以仅只三天,他就能以钢琴弹奏出爵士乐的基本骨干蓝调的精髓。
而结合了爵士、摇宾、放克、迪斯可、非洲及印度音乐等元索融合在一起的现代爵士,更是具有千变万化的迷人魁力。
又过两天,他已能沉醉于自己弹奏出的现代爵士之中,他不断以各种不离主和弦的即兴旋律变化来表选出各种不同的心灵感受。
从屋内各处换集来的各式各样cd,再加上过耳不忘的才能,还有天生的标准普感,于是,从拿到廖如凯给他的书籍和cd后十天,谁也没料到天赋异禀的安沆伦已经是个爵士乐大师了。
他们进门时,安沛伦正坐在电视机前捧腹大笑,笑得翻天覆地、手歪脚倒。
“他疯了。”何希玉评论。
乔以欣忙上前一看,原来他在看卡通影片“小红帽恰恰”她不由得翻翻白眼。
“拜托,你这么大的人了还看卡通影片,而且还笑成这样,好驴喔!”
“可是我以前没有看过卡通嘛。”安沛伦边擦眼泪边辩解。“而且它真的很好笑哩!”
“为什么我有时候觉得他实在很幼稚?”何希玉喃喃道。'他真的有二十五岁了吗?”
然后,蹲在电视机前打算弄清楚安沛伦到底在笑什么的江亦雷也突然笑起来了,而且笑得跟安沛伦一样夸张。
“咬,奇怪了,疯病也会传染的吗?”
五分钟后,六个“起捎”的疯子同样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包括一直努力保持斯文形象的裘时彦。直到“小红帽恰恰”结束,大家才凄凄惨惨的抱着肚子哼哼哎哎。
“天哪,我笑得肚子好痛啊!”乐极生悲是也!
廖如凯喘了好一会儿才说得出话来。
“阿伦,已经半个多月了,你准备的如何?有没有什么心得?要不要先试试看?”安沛伦一点也没有犹豫。“好啊。”
于是大家捧着肚子来到隔音室,廖如凯拿出小提琴。
“刚从古典音乐进人现代音乐一定会不适应,但是只要你肯试着去接受它,应该很快就能进人状况的。刚开始我们不会要求你太多,只要你跟得上我们的速度就好了。然后我们再给你一些指导、改正一些错误,只要你继续接触现代音乐,临场经验丰富一点,慢慢的,你自然能抓到表达现代音乐的诀窍。”
他看着安沛伦转紧琴弦。试音、调音。“需要练习一下吗?”
“不用。”十分肯定的回答。
“需要看谱吗?”
安沛伦纯熟地拉出一串音阶。“不用。”
廖如凯挑挑眉。“好吧,那你现在就试试看吧。”
“试试看?”安沛伦有点困惑地贬眨眼,而后想到什么似的喔一声。“不用试了,你们练习的时候我都在场,你们的歌曲、节奏、表演方式我都了解了,只要你们演奏,我自然会去配合你们的。”
每个人都以怀疑的眼神瞧了他半晌,然后乔以欣首先去拿电吉他,其他人也只好各自准备了。
在劣谟廖如凯的眼神带领下,跟以往同样的曲目以固定的方式开始并顺利进行,然而,当小提琴声以优美柔和的声音在一个巧妙的音点加人后,整个旋律就有了不同的昧道。在小提琴不时加人有画龙点睛效果的即兴间奏时,所有乐器都陆续停了下来,大家都惊愕地瞪着安沛伦。
大家都停了,他还能怎么样?安沛伦不安地放下小提琴。“怎么了?我哪里错了吗?”
大家相视一眼,然后由乔以欣代表发问:“你以前真的都没接触过爵士兵吗?”
安沛伦摇摇头。“连听都没听过,我父母管制得很严格,他们不照我接触除了古典音乐以外的任何音乐。”
大家又互相交换一眼,这回是廖如凯问问题。
“你就是靠我给你的那些东西准备而已?”
“还有我从屋内各处搜集来的cd。”
“就这样?”
“就这样。”
大家又瞪了他半晌,而后廖如凯挥挥手。“好吧,重来一次,这次都不要停“
连续三首不同味道的歌曲一一抒情、摇宾、哀伤在众人不可思议的心情下完美的结束,跟着廖如凯背着贝斯来到安沛伦面前拍拍他的肩。
“虽然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会现在?*党稣饩浠埃俏一故堑盟怠18祝蚁肽阋丫急负昧耍 ?br>
没有人有异议。
事实上,她们不但觉得安沛伦确实已经准备好了,甚至觉得他似乎比他们每一个人都要来得高竿。这实在是很诡异的情况。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带他去现场看看,习惯一下,免得地到时候临时怯场什么办。”何希玉建议。
“去pub?”
“对喔。'乔以欣若有所思地应和。“我想他可能没去过pub,让他去开开眼界也好。”
廖如凯点点头。
“也好,不过这两天pub里似乎有点乱,听徐大哥说好像是有人带‘东西’去卖,最好等徐大哥把这件事解决了之后再带他去。”
“那么以后他就可以和我们一起练习喽?”乔以欣试探地问道。
“当然。”
“或许下个月他就可以加人正式表演了?”乔以欣更进一步试探。
廖如凯咧开嘴。“没问题。”
“好极了!”乔以欣兴奋地叫一声,她忘情地一把抱住安沛伦的手臂。“我就说我们会帮你找到工作的嘛!”
安沛伦以奇异的眼光凝视着她,其他人也以若有所思的眼神投注在乔以欣抱着安沛伦手臂的动作上。虽然乔以欣即刻惊觉到自己的暖昧举动而收回双手,却见何希玉朝她好笑地摇摇头。
“来不及了,小玛莉,来不及了!”
乔以欣脸一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话落随即转身匆匆逃出隔音室。
而廖如凯则拍拍仍痴望着乔以欣离去的安沛伦肩膀。
“我说阿伦啊,你最好积极一点,小玛莉在学?锟墒怯泻芏嗨乐业难瞿秸哙浮!?br>
安沛伦收回目光。“死忠?”
“就是很忠心的追求者啦。”何希玉插嘴解释。
安沛伦不觉皱眉。“那她”
何希玉耸耸肩。
“她以前曾经说过现阶段她只对音乐有兴趣,但是这句话现在恐怕不适用喽。”她朝他挤挤眼。“好好把握机会哪,阿伦,‘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的意思你应该懂吧?”
安沛伦歪着脑袋想了想。
“大概懂吧,是不是住在靠近水边的房子就可以先去水中捞月亮的影子了?”他皱眉。“可是这样不是很蠢吗?”
棒音室内马上倒了一地人,安沛伦困惑地搔搔脑袋。
“不是这样解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