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行的背影,笼着一缕白雾般的烟云,在黑瓴的视线里,渐消若无。
黑瓴不太灵光的脑袋里,思绪烦燥不已,口中飘出一道小声的愕愣:
“呃...爷,您到底在期待什么?不会是期待着,楼姑娘连皇上都一起砍了?啊呸呸,不想了,不能想。”
受惊的心脏怕怕的跳了跳,黑瓴甩头抛开那些不太可能,会发生的想法,去执行柳君行交待下的命令。
守好该守着的人,不然,等柳君行回来,他就准备着被剥层皮吧!唉!
黑瓴郁闷的敲了脑袋一下,向船廊更深下一层的帆船底仓走去。
......
在黑瓴离开后不久,一间与柳君行所居的排屋,隔有两扇之远的竹屋里,碧绿色的竹门悄然静开,透出一缕光照。
慕华蓥颀美修长的身影,轻轻倚着门扇站在船廊里,在他的身下,拖开一条暗色的幽影。
他玉白的掌心上,掂量着两颗浅褐色的药丸,温雅的眸里,丝丝盈动的光韵,顺着柳君行离开的方向,淡然凝望。
......
天下猎庄里,昨夜没有睡好的江鸿,貌似染了一点指甲大小般的风寒。
于是,在大白天里,被墨简离万般珍贵的,架回房间里去补眠,顺便再补上几碗味道生苦的药汁。
江鸿口中大声嚷嚷着,说之前墨简离出手伤楼青玉的事情,还没有和他算,因此不肯束手就擒,离开楼青玉的房间。
墨简离在敷衍般的劝说无效之下,直接定住江鸿的身形,动了武。
然后,冷言冷语的,命令了七八个护卫抬着江鸿,送了出去。
无双大夫默默坐在屋里,一直等到江鸿离开。
他才笑呵呵的抚着下巴上那一小撮‘参须’,端起一碗所谓是‘调息补气’的参须宝茶,递给楼青玉,道:
“姑娘,喝吧?你要是不喝,公子定不会饶了我这几撇小胡子呐。”
楼青玉接过无双大夫送来的‘参须宝茶’,怀疑的往无双大夫的胡须上看了一眼,放下茶杯,清冷的声音,淡然说道:
“老先生,这茶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我在江公子面前送了你个人情,你是否也应该把事实坦然相告?”
无双大夫精明的眼睛里,出乎意料的迸开一丝惊讶,好奇的问:
“小姑娘,老朽既然欠了你个人情,那你想知道些什么,不妨说出来听听?”
楼青玉漠然如水的眼神,缓缓落在茶杯水面上浮起的几缕碎丝,道:
“老先生不如先把这‘参须宝茶’的配方讲一讲罢。若是有毒,我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无双大夫长满皱纹的和蔼面孔上,尴尬的飘起一丝红晕,堆起笑脸解释着:
“哟!小姑娘,你这说话,怎么根针扎的似的?你是公子的贵客,老朽再不识抬举,也不敢私下用毒害你嘛。
瞧你这话说的,多见外?”
楼青玉无心和一个老人家油嘴滑舌的算计来,算计去,清冷的眸,凛起一丝寒光,道:
“这个,到底是什么?老先生若是不说,那我能够做到的‘人情’,就会到此为止,结束!”
“别、别介呀。不过就是几根玉米须子而已嘛,何必大惊小怪?
姑娘你心性淡薄,凉血的很。但是伤了身子,还是会燥炎生热的,多喝点玉米须泡的水,也是对伤口有好处的。”
无双大夫一看楼青玉板起脸色,心下一急,就把什么实话都给招了。
江鸿本来被墨简离按到屋子里休息,可他躺在床榻上,翻来复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所以,他就趁着墨简离出庄办事时,悄悄跑过来,藏在楼青玉的门外,想听些小秘密着。
哪里想到,他这秘密一听,还真不小,居、居然是‘欺君罔上,能够掉脑袋’的死罪?
砰!
江鸿抬起一脚踹开屋门,带着他那两块染了风寒的通红脸颊,站在门口,君威凛凛的呵道:
“好你个老家伙,胆子不小啊。竟敢给朕偷偷掉包,玩起‘狸猫换太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