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大夫坐在楼青玉榻前,乍听门外一声厉吼,惊得一身筋瘦小身板,猛得站起来,欲出屋门,迎接天子降临的怒火。
可惜,老人家终究年纪大了,僵化的身体应付不了江鸿这样的突然来`袭。
“喔!喔!”
无双大夫刚一站起来,就感觉头脑里血气往上一翻,眼前忽然间暗了些许光丝,虚弱的喊出声。
而后,他就在江鸿的极度怒火中,像一片风中飘零的叶子,受惊的倾倒下去。
楼青玉瞥眸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江鸿,素袖轻抬,从旁扶住无双大夫,免了此枚脆弱老人家,有可能跌落在地,断开几瓣的凄惨悲剧。
无双大夫恢复正常血压后,低头看了看楼青玉扶住他的手腕,故作镇定的抚抚花白的小胡须,向楼青玉致谢:
“咳!咳!小姑娘,多谢啊。不然老朽就得摔散架子喽。”
楼青玉听着无双大夫的话,应该不是说给她听的,也便无所谓的点点头,松开无双大夫,随意的躺在榻上,并不言语。
江鸿刚才看到无双大夫颤巍巍倒下的可怜样子,心中的怒火,多少是消了一些。
但是,这并不足以让他身为天子,高高在上的尊威,被遗忘。
江鸿走进屋里,说出口的话语中,含了几分任何人都能听出来的抱怨:
“老家伙,怎么个意思?当朕还是从前的小孩子,想骗就骗?”
无双大夫捋着下巴上的小白胡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急忙撇清关系道:
“公子,老朽哪里敢骗您了?就算是骗,那也是之前那位‘老公子’吩咐的,您可不能把这帐算在老朽身上。
您要是实在心里过意不去,不如等回到宫里了,去找‘老公子’喝喝茶什么的?”
“哼!就你算盘打的响亮!百姓们常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你以为那是专门用来形容女子的?朕身为整个皇宫里唯一的真龙天子,我的压力也很大的,成不?”
相较于无双大夫的建议,江鸿更倾向于投身视野更加广阔的宫外。
毕竟,一回到皇宫,那片属于他权势在握的地方,所有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各方争势夺权,都会随之而来。
令他防不胜防,烦不胜烦。
哪里像在宫外与美女作赌这般,想输便输,想赢便赢,随着心意自由发挥,来的有趣些?
无双大夫被江鸿三两句话,问的快要扯掉下巴上的一撮小白胡子了。
为了避免他的小白胡子再次受到江鸿的惦记,无双大夫取出脉枕,垫在楼青玉脉下,隔着一层纱帕,静而不动的替楼青玉诊脉。
江鸿盯着无双大夫一诊脉,就跟庙里大师入定似的,眼睛一闭,没个半盏茶功夫下不来的样子。
他颇为不解的,问出他心里思考了很久的问题:
“我问你啊,她的伤到底怎么回事?伤了好,好了又伤,伤了再好?你不是大周神医么?为什么治不好?”
无双大夫听着耳边传来的扰语,不得不睁开他那想要暂时清宁一会儿的眼睛,向江鸿道出楼青玉伤势的内情:
“公子,即使老朽的药,是天上神丹,可堪瑶池玉泉。那也禁不住墨公子他散着五层内力的一枝冷箭啊?
而且,还是一箭入胸?
若然墨公子再多用一分力道,老朽惟恐楼姑娘这条性命,怕是早已香消玉殒了。”
“什么?五层内力?墨简离他...竟然动了杀机?”
江鸿陡然一惊,不敢相信。
直至此时,他方知道,墨简离这一箭中所暗中藏着的隐喻,绝对不止是‘一时失手’,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