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蓥抬起眸梢,朝眼前纸醉金迷的风月之地淡扫一眼,乏味的走下船,站到楼红玉的身侧。
这里人多影杂,他答应过楼青玉,不会让这个小家伙丢了。
墨简离在柳君行的身后,看到楼青玉默然出现的身影,起步相迎,直接忽略掉柳君行的存在,说道:
“楼姑娘,公子在楼上久候多时,请。”
“墨公子客气了。”
楼青玉眉间凝起一丝凉意,朝墨简离微微颔首,随着墨简离走过坊门,向楼上走去。
柳君行在楼青玉的身后,伸手握住楼青玉的手,在她的掌心写下几个字:别担心,有我。
楼青玉淡然回眸,唇畔化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松开柳君行的手,刻意避开两人的距离。
柳君行摆着手中瑶扇,随意打量在舞坊四处。
浅褐色的眸光,偶而朝某个方向固定停顿一眼,偶而,偏又看上了某位舞坊里的窈窕身影,露出一抹欣赏的赞叹。
黑瓴与九夜皆是一身便服着装,跟在柳君行的身后。
他们两人在走进舞坊之时,早已收好自身的内散气力,以免惊扰到那位高高在事,没事找事的尊贵之人,俗称:惊驾!
这个非常具有官方威慑的‘罪名’,可是寻常人等,禁受不住的。
咏叹朝舞的二层,是一处没有任何隔断的大型舞场。
舞场的整个地面,全部都是用上好的白色绒毯铺设而成,看上去富贵雍容,大气华美。
舞场中央,筑有一个约有半膝高的舞鼓,用以舞坊里清倌们的当场即兴现舞,以给宾客们增添祝酒的雅兴。
舞场里所有的用膳座位,则是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沿墙而铺,席着绒毯而坐。
每张膳桌约有两米之长,一米之宽。
凡有宴客之日,摆在桌上的菜品,需得从开胃小菜,到主食汤轻,至最后的膳品甜点,水果糕点,一一俱全,样样不得缺少。
而今日包下整个舞坊,用以寻欢作乐,一赏湖塘的那位贵主,便是邀请楼青玉前来对赌的那位,江鸿贵公子。
时隔两日,再次见到江鸿,楼青玉的心里,似乎并没有产生江鸿预想中的那抹惊讶。
楼青玉一如之前初遇江鸿那般,清冷、淡漠,视眼前所有擦肩而过的人于无物。
仿佛她的眼底,永远都只能看得见她想看到的东西。
除此之外,任何人都强求不得!
而这种绵延于骨性里的冷淡与薄情,却是江鸿源于好奇的基础上,身为天下尊王,最不可忍受,惟及最无法认同的孤高与冷傲。
因而,才想要不顾一切,去撕扯开的那纸蒙面之墙。
唯有打破了原有的那抹安定,江鸿方会觉得,天下之大,他能够控制在手的,不仅仅是整个天下!
江鸿坐在舞场上座的地方,身旁伴着几名浓妆艳抹,衣衫半褪的少女。
少女们肌肤如雪,娇嫩金贵,小鸟依依的往江鸿怀里那么一躺,玉唇如珠,顶着剥好皮的葡萄粒往江鸿口中那么一送。
哎哟!
整个舞场顿时传来一片倾叹,羡慕之声。
来自大周朝五湖四海,天南地北的各方朋友,说着他们各自擅长,且五花八门的故乡方言。
其间,并夹杂着对江鸿母亲的各种问候。
开始了一系列,颇为豪爽的羡慕、嫉妒与恨的狂燥旅程。
场面燥乱至极,好似有人拿木榻摊了蜂窝,放出一堆小黄蜂,竟挑那些欲语含羞的少女们蛰去。
其它不知江鸿根底的宾客,瞄着美人赤裸在外,莹润如脂的肌肤。
那一道道看着江鸿的眼神,简直如狼似虎,似要把江鸿生吞活剥一样。
当然,也有个别例外的宾客,好像对江鸿那两片沾了紫色葡萄汁的优美唇瓣,产生了格外美丽的好感。
恍惚中,总有一种,要冲扑上去,狠狠啃上一番的狠劲儿。
只不过,这一切的喧闹,都在江鸿身旁,总是相伴不离左右的冰冷面具男出现的时候,化作美人鱼儿的泡影,灰溜溜的消失了。
墨简离带领着五十名男子,抬着十只蒙着黑布的大铁笼,走进舞场,在所有人静悄悄的注目礼中,恭敬的禀道:
“公子,东西运到了。对赌随时可开。”
江鸿随意点点头,轻声嗯了下,细若蚊蝇,淡的谁都没有听到。
他拂拂手,摒退身边一众羡煞旁人的娇艳少女们,伸手朝着站在柳君行身边,一直久候未语的楼青玉,勾勾手指,道:
“过来,咱们的赌局,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