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祈的生命终止于那一道酷似黑烟又极像黑蛇的东西,顺着我张开的口腔钻入我体内的下一刻。
没有疼痛,没有挣扎,跟我盘腿对坐的男人含着淡然的笑,仿若被人抽去筋骨,轻飘飘迎面倒进我的怀中。
心口一阵疼痛。
我不会对黑祈又什么不舍留恋,可刚刚钻进我体内的蛊虫对黑祈的死表达出了它的悲伤。它折磨着我的身体,我强忍那种万蚁钻心的痛,将黑祈平放在床上,为他整理好身上的衣衫,再帮他把那一头略显凌乱的长发拢在他的身旁。
如果这就是黑祈所说,种蛊之后的痛楚,那么现在我感觉到的,也不过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考虑了一下,就算我在甜水继续呆下去,也未必就能找到萧染与萧默。再者,及笄大礼降至,我必须要赶在那之前会到王宫,否则惹毛了萧帝,她追究起我在这趟行程的欺君大罪,我一人受罚倒也无妨,可我不想连累墨雪他们。
回李家换了衣裳,银湮为我打理好一头长发,我吩咐他们把代表地位的腰牌统统挂在腰间。刚刚从驱蛊雾气中清醒过来的李玄是最先得知我们真实身份的人,他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对我磕了三个响头,恭送我出了李家大门。
在得知萧家王朝大公主就在殷王府外,殷王带着她的女儿以及殷王府上下数百人出府迎接,与百姓一道,跪成密密麻麻的一片。
我骑在本属于萧染的高头白马背上,目光凌厉,瞪视殷王质问道:“殷王,还有你的女儿,你二人,知罪吗?”
“臣知罪!臣甘愿受罚!”
殷王以叩首来回答我的问题,而她身边的那个阴阳人,显然还没有彻底从我暗器上附带的迷葯中醒来。整个人跪在那里都有些打晃。
见我冰冷地视线对上自己地女儿。爱女心切地殷王急忙按住她女儿地脖颈。硬生生把那阴阳人地头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公主恕罪!小女不知被什么歹人下了迷葯。到现在也没清醒。并不是要对公主不敬!”
“歹人?”我玩味地重复了殷王说出地这两个字。殷王连连磕头。根本不敢抬头看我。
“若不是那个歹人。怕是全县地百姓仍然无法摆脱蛊毒地迫害。殷家少主。你说。是么?”
阴阳人被自己地娘按着撞了几下地面。这会儿大约清醒了一些。再加上我有些挖苦地口气。让娇生惯养地她难咽怨气。她趁殷王磕头地时候。用不满地目光白了我一眼。只此一眼。却让她再也别不开脸。
“混账!你怎么能直视公主!还不快给公主磕头!磕头!”殷王瞧见了。生怕我立刻砍了她地女儿。这一番训斥。听在我地耳中。只觉得好笑。
“娘亲,她就是闯进密室带走黑祈的人!”
“闭嘴!你”“哼!”我不想再看这么无聊的戏码,用一声冷哼打断这对母女地悄悄话。
“既然你们知罪,不需要我动手,你们自己进地牢去吧。殷王,你是陛下的臣子,更是曾经有功于萧家王朝的英雄。如今发生这样地事,我不罚你。我会将一切原原本本禀明陛下,是杀是剐,都由陛下定夺。在陛下下令之前,你们还有一段时间来为你们犯下的过错忏悔。”
“是!谢公主!臣一定好好悔过!臣一定”
殷王话没说完,就被百姓里传出的呼声打断。
“公主英明!公主万福!公主英明!”
循着声音看去,我瞧见了一路跟我们来到殷王府前的李玄。他激动的双手高高举起,一声一声,奋力呼喊。
对着李玄的方向。我绽开一抹亲切的笑容。毕竟这边都是百姓,我不可能用对殷王的表情来对待他们。
李玄看到我对他笑,像是受到了鼓舞,他冲出人群,站在十分显眼的位置。
“乡亲们!是公主救了我们!是公主查出了殷王以蛊毒祸害百姓地事!看到了吗?公主在帮我们呐!公主要惩治殷王呐!咱们身上的蛊毒也要靠公主来帮咱们驱除!”
“啊!原来是这样!”
“公主是咱们的救命恩人!请公主一定要救救我们!把这该死的蛊毒从我们身上去掉吧!”
一浪高过一浪,当百姓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听上去也颇有一股惊天动地的气势。
我淡笑着,抬手对大家轻轻一挥,所有的声音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慢慢的。用温柔的目光扫视一圈后。我语带笑意说:“今天清晨地白雾,就是蛊毒的解葯。现在大家身上已经没有蛊毒,不会再受他人控制了。另外,请把守城门的士兵去把城门打开,将县外那些穷苦的百姓接进城来。至于他们安顿的费用,由殷王府承担。”
“公主英明!公主英明!”
我笑看面带感激的百姓,听他们此起彼伏的呼喊。
还有一些事,处理完,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萧染,你在哪儿呢?
我任命李玄为甜水县暂时的县官,将殷王府的银库、粮库统统交给他管理,又避人耳目将黑祈火葬。至于殷王私吞地贡品,我安排殷王府一百名侍卫随我一同,押运那些宝物回京。
回京地路上,安静的让我不免失落。
没有萧染地絮叨,也没有墨雪的浪漫告白。
墨焰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银湮是个把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说的人。
原本,我以为这样的安静是最适合我,让我觉得最为舒适的气氛。可,当我看到墨雪有意回避躲闪的视线,我还是怀念起墨雪会带着暖暖的笑来抱一抱我,跟我耳语的日子。
如果我愿意,只要说些什么,就可以跟墨雪回到从前。
可是,不行。
墨雪过于计较“情”这个字。而我,就算现在给了他这份情,等到回宫,等到及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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