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那一夜的事情

！”

    穆婉凤望了千山一眼，他眼放光彩，为她和秦展鹏把酒言欢而喝彩。他是真的分毫都不在意自己的吗？

    “我倦了，公子我们回房去吧。”穆婉凤站起了身子，秦展鹏闻此也赶紧站了起来，他揽着她的腰，两人向楼上走去。

    穆婉凤不动声色的回转过头，望向千山。他正将红玉揽在怀里，往她口中喂酒。醉眼迷离之间，穆婉凤看到千山离自己仍是那般遥远。

    暗恋！始终只是一场无谓的暗恋，没有结果……

    秦展鹏揽着婉凤走上了楼，他原本以为穆婉凤邀他一同上楼是暗示要和他一夜春宵的，正在心中得意这女人起初还一脸的贞妇模样，此时还不是乖乖的败在自己手上。秦展鹏的心中已经做好了和她上床的准备。

    正在此时，穆婉凤却推开了他的手臂，一闪便离开了他的怀抱，站在了一米之外的地方。

    “公子请回吧，谢谢你送我上楼。”她淡淡的说道。

    “你……我们，不是……要上床的吗？”秦展鹏也有一些醉了，他舌头打着结，好半天才说清楚这句话。

    “我说了要和你上床吗？”穆婉凤反问着他。

    “你说你倦了，叫我和你一起回房间。难道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我倦了，所以没有办法陪你，你请回吧。”

    “你！你竟然敢戏弄我？！”秦展鹏有些气恼了。

    “随便你怎么想，难道就只许你戏弄别人？”穆婉凤闪身进了房门，自里面将门给牢牢的锁上了。

    秦展鹏用力的推门，但怎么也推不开。他知道是穆婉凤从里面把门给锁住了，但他爱面子，又不敢去踹门，怕千山他们听到了响动会上来看。

    如果连一个女人都摆不平，他还有什么脸面混下去啊！

    他又不敢下楼，要是这么快就下楼了，更加要惹得他们嘲笑，他可不想成为他们的笑柄，笑他这么快就不行了。

    但是又不能一直呆在穆婉凤的房门口，这样来来往往相偕而过的男人女人们也会为他的形单影只而侧目，早晚他今天被拒绝的事情会传出去的。

    于是他惨兮兮地开始寻找偏僻些的地方好让他躲一躲。找来找去他找到了一根柱子，于是便坐下来靠在柱子上开始等着时光的流逝。

    渐渐的，酒醉的感觉越来越浓，不由的他便睡着了。

    千山一行三人喝酒尽了兴便打算离开，红玉也关心着穆婉凤和秦展鹏的事情，于是便自告奋勇去请秦展鹏下来。

    敲了半天的房门，穆婉凤睡眼迷离的打开锁，开了门。

    “那位公子呢？”红玉问。

    “不知道，我把他关在门外了。”穆婉凤揉着眼睛说道。

    大家开始四处寻找秦展鹏，他万万不能出事，不然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千山与另外两个男子都紧张不已，失踪了？被劫持了？

    已经有人开始喝斥青娘，责问她这青楼还想不想再开下去了。

    青娘见此阵势，也有些慌乱。要是真的有客人打她这楼里失踪，那可不得了。几乎翻遍了楼里所有的地方，最后楼里的一个护院在一根柱子之后找到了睡得正香的秦展鹏。

    三个人担忧的心都终于落下，千山望了一眼半梦半醒的秦展鹏，不知道怎么的，开始觉得怎么看他，他都怎么的不顺眼。

    架了秦展鹏上马车，四个人离开“仙苑”。

    一路上千山很想唤醒秦展鹏，问问他和穆婉凤上楼之后的事情，但当着其他两个人的面，他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这个女人，唉，果然是天生的风尘女啊！

    千山觉得胸中有些烦闷。

    第二天醒来之后红玉嬉笑着穆婉凤昨夜将秦展鹏关在房门外的趣事，两人正在说说笑笑间，青娘带着一名妇人走了进来。

    “小凤啊，快过来让裁缝给你量一下尺寸。”青娘笑意吟吟的说道。

    “做什么？”穆婉凤不解的问，她怎么这么好心突然想起来要给自己做衣服了？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给你做几身好衣裳，算起来你来我这里来也有一些日子了，也该好好为你置办置办，添几身衣裳，几件首饰了。”青娘笑容满面的说道。

    青娘这个人似乎一天到晚都在笑，穆婉凤觉得她挺会做人做事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你看着她那满脸的笑，是不好意思冲她使小性子的。

    但穆婉凤明白她的这番意图，她这是准备叫自己接客了！她本能的拒绝，就是不走到裁缝跟前去。

    “我现在穿的衣裳挺好了，又没有补丁又没有破的，就不要为我破费了吧。”穆婉凤委婉地回绝着。

    裁缝端详了穆婉凤一番，而后向青娘点了点头，于是两个人转身离去。

    “唉，吓死我了。”穆婉凤见她们两个人走了，这才舒了一口气，拍拍胸口说道。

    “这个裁缝手艺超群，她不用亲手来量你的尺寸，只看几眼就可以了。”红玉却说出了实情。

    “那……”穆婉凤复又紧张起来，“红玉姐姐，我不想接客，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帮我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小凤妹妹，这就是我们的命啊。谁能硬得过命呢？”红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告诉她。

    几天之后的一个夜晚，千山与秦展鹏再次出现在了“仙苑”里。

    青娘迎了上去，秦展鹏直接就告诉她，“叫那个穆婉凤下来陪我。”

    “哎。”青娘尚有几丝犹豫，毕竟还没有让穆婉凤开始挂牌呢，但转念又一想，只是陪陪他喝几杯酒，倒也无妨，为她挂牌那一日能有个好价钱，可以借此先造一造声势。于是便去唤穆婉凤下楼来。

    千山点的依然是红玉。

    穆婉凤皱了皱眉头跟着红玉下了楼，径直坐下。红玉低眉浅笑，穆婉凤面对秦展鹏却面无表情。

    “穆婉凤穆姑娘！”千山举眉望向穆婉凤，有些须愠怒的说道，“你还不为那一夜的事情向秦公子道歉？！”

    “道什么歉？”穆婉凤眉毛都不抬一下的反问道。

    “难得你能入秦公子的眼，可你竟然敢把他关在门外！”千山说道，看来在他的追问之下，秦展鹏已经无可奈何的将那一夜的事情告诉他了。

    “关他在门外又如何？房间是我的，房门也是我的，我想关就关，难道我不能关吗？”穆婉凤不以为然的答道。

    “自然是不能关！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我是什么身份？哦，对了，你怎么不问问清楚我是什么身份呢？”穆婉凤已经对千山心灰意冷，她直视着他缓缓说道，“我只是一个低贱卑微的丫环，我的职责只是服侍红玉姐姐一人。其他的人恕我无能为力。”

    “好，就算那一夜的事情，你的解释合情合理，那么今夜我要你再陪秦公子！不许再把他关在门外，怎么个陪法，你身在这‘仙苑’，想必也胸中明了，不只是要陪他喝酒，将他灌醉了这么简单。”千山威逼着她，朗声说道。

    秦展鹏端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说实在的穆婉凤那一夜的做法确实伤了他的自尊，更况且又在千山的逼问之下被他知道了实情。居然连一个青楼女子都敢拒绝自己，他觉得挺掉身份的。毕竟素日里围着他转的女人可是数也数不清的。

    就让千山替自己出一口气吧！

    穆婉凤听见千山这样的话语，心一点一点被这些话踏践着，她自嘲的笑道，“我知道，你不就是想让我陪他上床嘛，直接说出来就是。”

    “你明白就好，现在就带秦公子上楼去。”千山对她的直白表示赞许。

    “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穆婉凤说道，“从前的彬彬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至少懂得尊重我！”

    “尊重你？”千山嗤之以鼻，心中仍怨她去哪里打杂不好，偏偏要进这青楼，“你身在这青楼之中，还想侈望有人尊重你？你自己首先就不自重！”

    “我不自重？”穆婉凤有眸中一片晶莹，是了，他到底还是看低自己的身份的。她浅浅一笑说道，“我不想再和你说话，我再次告诉你一遍，我只是一个丫环，不接客！请你们自己安慰你们的自尊吧。”

    而后她向红玉告辞，红玉点头准许她离开。

    “两位公子不要生气，因此扫了兴致。”红玉盈盈笑着劝慰着千山和秦展鹏。

    千山却一脸的怒气，“她太放肆了！她居然当众扫了我二人的颜面！”

    “唉，”秦展鹏失望的叹气，嘲笑着千山，“看来千山兄你在这里的威信也不过如此啊，还是到我那里去走走吧，在我的地盘上，可就没有哪个女人敢如此扫我的兴致。”

    千山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恨不得将穆婉凤给咬碎了吞到肚子里去。

    她太令他生气了！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令他颜面尽失！尤其是在秦展鹏面前。

    他愤然离席，拂袖而去。

    穆婉凤回到房间里，趴在枕头上暗自流泪。一想到不久之后就将在青娘的安排下开始挂牌，她的心就更加的恐慌起来。

    难道真的要向红玉所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命，只能认命？

    不，不……

    几天过去，穆婉凤的新衣裳已经缝制好了，青娘亲自送了过来，叫穆婉凤穿上试一试。她又拿了几件精美的首饰过来，说以后就属于穆婉凤的了。

    穆婉凤不得不换上一身新衣裳，不然的话青娘就要强行要别人来替她换上了。

    青娘又叫一名小丫环给穆婉凤梳了个发髻，细细的打扮了一番。

    打扮好了的穆婉凤，出现在青娘面前，仍是出乎她意料的美貌。

    青娘叫穆婉凤随她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穆婉凤心中纵然不安，但不得不随着她前去。

    方一踏进青娘的房间，穆婉凤便感到眼前一亮。她的房间富丽堂皇，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摆放在正中央的桌子上，照得房间一片明亮。纵然这里是“明珠国”，但穆婉凤还是头一回见到“夜明珠”呢。

    她好奇地围着这颗夜明珠四处转着，欣赏着它。

    青娘坐在她的梳妆台前呵呵笑着，召召手示意穆婉凤上前去。

    穆婉凤走到了她的面前，青娘神秘地说道，“小凤啊，是时候了，我也该教你一些‘秘术’了。”

    “什么秘术？”穆婉凤有些疑惑的问道，便心里隐约的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穆婉凤一面和青娘说着话，一面悄悄的打量着她的梳妆台。话说青娘的珠宝首饰可真不少啊！梳妆台上一个四层的大匣子，层层半敞着，里头放射出来一片珠光宝气。

    青娘打开抽屉，从里头拿了一本书，递给了穆婉凤。

    穆婉凤不解的接过了这本书，信手翻了一页便面红耳赤。

    这，这……这上面都是些什么呀！

    她的手一个抖动，书便跌落在了地上。

    “呵呵，小姑娘家家，没有见过这些吧？你拿回去慢慢看吧，慢慢的你就不会再害臊了。”青娘捡起了那本书硬塞在了穆婉凤的手里，笑吟吟的说道，“回你的房间去吧，好好的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来问我，或者问楼里别的姐妹们也行。入了这行，便早晚要经历这一关的，去吧。”

    穆婉凤梦游似的拿着那本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神情仍然处于痴呆之中。

    这……这明明是一本色情书嘛！而且不仅有文字说明，还画得有图！赤祼裸，直白白的！这在现代都是属于禁书范围的，难道在古代都不被禁？

    她将书藏在了枕头之下，免得被红玉看到笑话自己不知羞耻。

    这些男女之事穆婉凤当然明白，毕竟在现代她也生活了那么久。虽然没有正式的男朋友，但暗恋彬彬多年，怎么会不明白男男女女的事情。可是那都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的呀。现在凭白的叫她和一个陌生人在一起，她怎么能够接受！

    不行，绝不能束手就擒，一定要想出个办法来。

    穆婉凤关好房门开始在“仙苑”里逛游，先看一看有没有逃出去的可能。就算是再次流落街头，她也不愿意接受自己将要面临的悲惨命运。

    前院后院、前门后门，几乎是每个能出去的门口穆婉凤都看遍了，处处都有护院拿着粗大的棍子把守着。地面上的防守极其牢固，只差天空中没有布下网了。她想逃出去的可能只有一种，就是长了翅膀飞出去。

    这里的青楼不象穆婉凤在电视剧或者电影里看到的那样，有琴声悠扬，有歌声婉转，有才子佳人。这里只有各领风骚的美人儿，只有脂粉香气，只有纸醉金迷，酒色财气，姑娘们拼比的是那活儿的技巧，是勾引人的手段。

    穆婉凤来来回回、前前后后的逛了五遍，脑袋之中蓦的灵光一闪。

    嗯，去找青娘谈个判！

    虽然穆婉凤没有太大的把握，但如果能够谈成，那也比自己将来的命运要好吧？

    她径直闯入了青娘的房间，青娘正躺在床上午睡，被穆婉凤给叫了起来。

    “小凤啊，是不是书上有些东西你不明白？”青娘笑着问她。

    “不是。”穆婉凤坦言。

    “那你这么急着叫我起床做什么？我正在睡美容觉呢。”

    “青娘，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这件事事关重大，牵扯着‘仙苑’的发展前途，还与你的财富有关。”穆婉凤开始发挥她在现代工作时的本色，游说着青娘。

    “什么事情这么重大？”青娘立刻来了兴致。

    “小凤想问一问青娘，‘仙苑’在这里算不算数一数二的青楼？”

    “那自然算了，我这楼里的姑娘个个身手不凡，拥有绝色。”青娘骄傲的说道。

    “一个女人的青春毕竟有限，楼里的姑娘们吃的也都是青春饭。等到年老色衰，人老珠黄的时候，这饭碗自然就丢了。青娘你又要面临时时寻找新人美人儿的困境，这难道不令你烦恼吗？”

    “这一切都是定律呀，人总有衰老的一天，不断的寻找新鲜的面孔，绝色的美人儿，这也是这一行当的兴奋剂呀，不然男人们哪还有新鲜感。”青娘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来找我，难道是发现了长生不老的仙方？”

    “自然不是。”穆婉凤笑道，“可是青娘，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楼里的姑娘们工作的时限增长。如果‘仙苑’能够实行这一个方法，一定会名扬全国，令后来者争相效仿。”

    这一座“仙苑”是青娘毕生的心血，她自然对它的发展前途看得很重。一听穆婉凤这样描绘着它的前景，青娘顿时来了兴趣。

    “纵观历史上如此之多的青楼，以及青楼中的女子，其中‘秦淮八艳’一直都被人津津乐道。”穆婉凤说道。

    “‘秦淮八艳’是什么？”青娘打断了她的话。

    “‘秦淮八艳’是名留书册的青楼女子，还有人为其中的女子写下不朽的‘桃花扇’。”穆婉凤告诉她。

    “青楼女子也能名留书册？”青娘不相信她的话。

    “那是当然的，我怎么会骗你。”

    “她们凭借什么？”

    “这‘秦淮八艳’个个才气非凡，能弹琴，能作诗，能唱曲……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因此被当世的才子们视为知己。”穆婉凤一一告诉着青娘。纵然这些女子们全都红颜薄命，有句话说的好，“女子无才便是德”，“人生识字烦恼识”，一个女人如果有了才气，未必会比此时“仙苑”的这些姑娘们生活要好。

    但她今天只想劝说青娘以改命自己的命运，别的就留做后话吧。

    好在穆婉凤看过了一些关于“秦淮八艳”的书，所以便绘声绘色的讲给了青娘听。

    当她讲到柳如是时，青娘忍不住的流下眼泪，她感叹道，“‘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是’，想不到真的有青楼女子会作诗啊！”

    两个人一直谈到日落，青娘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情，“你和我讲这些干什么？”

    这才是正题！穆婉凤说道，“难道青娘你不想让‘仙苑’留下这样的佳话，成为才子佳人相会的地方吗？还是只想保留在现在的状态，男人们来了只懂得寻欢作乐，喝酒上床？和明珠国别的青楼没什么两样？”

    “你向我描述的前景固然是好，令我心中向往极了。可是我却担心画虎不成反类犬，到时候连我现有的生意都保留不住了。”青娘不无担忧的说道。

    “青娘，做生意总是有亏有赚的，做一个决定就和赌博一样，我当初……”穆婉凤赶紧闭了嘴，她差一点把自己在现代时做生意以致破产的经历说出来给她听了。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说给青娘听，青娘一定会将自己当成神经病的。那接下来的计划她哪里还会再相信！

    “总之我向你描绘的这个前景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你不要看我年纪小，但我从书上已经积累总结了不少的经验。”穆婉凤仍旧在劝说着她。实际上她哪里是看了很多关于青楼的书，只不过是从一些电视剧和电影中学到的而已。

    通过这半晌的聊天，青娘觉得穆婉凤谈吐不凡，眼界甚广，确实不像楼里的姑娘们。她们有很多因为自小家里就贫穷，所以根本就没有接受过教育，更何况能上私塾的也都是男子。所以楼里的姑娘们基本上都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而且在明珠国，女子们也以“无才便是德”做为打小的教育理念，除非是皇亲国戚家的女儿们，才会教她读一些基本的诗书，如“三字经”，“百家姓”之类的。

    青娘不由的便对穆婉凤描绘的前景动了心，下意识的在心里认可了她的计划，但是出于谨慎，她还是告诉穆婉凤，“容我再考虑考虑，你最好再把计划想得更周全一些。如果有可能的话，将操作步骤给我一步一步写下来，我们慢慢斟酌。”

    好在是能够看得一些希望的，穆婉凤安心了许多。

    从青娘的房间里出来，穆婉凤便开始仔细的研究这个计划，要将它做得更加详细，更加完美一些，争取不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