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又似是只过了一瞬间,荣妈妈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夫人……”
“怎么样?那两个婆子答应了吗?”荣妈妈才只开了个头,已被杨氏迫不及待的打断,虽然她心里已因荣妈妈那一脸的沮丧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话没说完,杨氏已顺手抓起桌上的景泰蓝鎏金口的茶盅砸到了地上,胸脯一起一伏的怒声骂道:“狗奴才,不过是瞧我如今失势的,就敢谁都来踩我一脚,等我明儿翻了身,看我怎么收拾她们……说到底,都是那个狼心狗肺的的错,他怎么不即刻死了,我便是一朝变成了寡妇,也好过如今被他作践……”说着,抓起桌上另一个茶盅又要往地下砸。
“夫人仔细手疼。”急得荣妈妈忙软硬兼施的夺下,红着眼圈劝道:“夫人还请息怒,万万不能气坏了身子,不然才正是如了那几个贱人的意了,更何况经过此番之事,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又更清楚了,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夫人气出个什么好歹来,赶明儿再来位新夫人,两位小姐和两位少爷在这个家里越发要连个站的地儿都没有了……”
说得杨氏伤心起来,又急又快说道:“对,我可不能有个好歹,我一定能保重身子,不然留下琳儿姐弟几个,还不定会被作践成什么样儿呢!妈妈说得对,我一定不能气坏了身子!”
大大的喘了几口气,猛地握了荣妈妈的手,又道:“可我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放着琳儿不管呀……妈妈,你设法传话给周百山家的,让她去找琪儿和珮儿,让他们兄弟俩去求老爷,老爷自来最疼珮儿,别人的话他不肯听,珮儿的话他一定肯听的,妈妈,快去,快去,咱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若不早些求得老爷的原谅,还不知琳儿嫁去寇家后,会被作践成什么样子呢……”说着,已是泪如雨下。
荣妈妈的手被杨氏握得生疼,但手再疼也抵不上心疼,禁不住也流了满脸的泪,哽咽道:“夫人,您别着急,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总会想到办法的,老爷终有一日会原谅您的……”
却决口不提传话给君琪君珮,让二人去求君伯恭的话,只因早在她们被关起来的次日,她已试过这个法子了,可除了为两位少爷换来老爷的一顿斥责,说若他们再敢为夫人求情,便将他们也一并关起来以外,什么也没得到,她如今又如何再敢试?
杨氏红着眼嘶声道:“终有一日是哪一日?便是我等得,琳儿如何再等得?真什么也不做的只傻傻等到那一日,只怕连黄花菜都早凉了……妈妈还不快去?难道瞧着我如今落魄了,竟连你也敢不听我的话了吗?”
杨氏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荣妈妈除了据实以告,还能怎么样,总不能真叫杨氏误会连她都背叛了她罢?只得哽咽着小声道:“其实老奴何尝没试过让人传话给二位少爷,让他们去为夫人向老爷求情?可老爷半个字也不肯听,还说若二位少爷再多说一个字,便连他们也一块儿关起来……夫人,无论如何咱们也不能连累了两位少爷,须知只要二位少爷出息,老爷便不能拿您怎么样,您将来的依靠,说到底还是二位少爷,夫人万万不能因小失大啊!”
“连对儿子也这么狠心……”杨氏闻言,就一下子变得失魂落魄起来,片刻之后方如泄了气一般,瘫软在了地上,惨笑低喃道:“君伯恭,你的心,真的好狠啊!”
荣妈妈见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跪坐在她身旁,低声说道:“二少爷开了年就十四岁了,再过几年就能鼎立门户了,夫人只要熬过了这几年,以后的日子自然好过了……”
“熬过这几年?”杨氏低声冷笑,“妈妈说得倒轻松,这是几年,不是几日几月,我要如何熬?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一定要办法改变现状,我不能让那些害我们母女的贱人逍遥自在,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说着,猛地站了起来,急声命荣妈妈:“妈妈,悄悄儿使人去把我的情况告诉姐姐,让姐姐无论如何帮我想个法子,我要报仇,我不能被关在这里,告诉姐姐,若她不帮我想法子,我就只有带着琳儿璇儿去死了,黄泉路上,我们母女几人也好有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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