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硬撑下去?却要向我们透露如此重要的情报?”
夏侯长风苦笑道:“我并不是第一天出来混,铁老大对天师有份参与的事一字不提,我还不醒悟自己是被人蒙骗利用便是真正的混蛋和傻瓜。赫连卓的出现更令我心寒,他残暴不仁的作风天下皆知,若让他得势我想偷生也办不到。天师更可怕,在他心中不信奉他者皆是可杀,碎叶城真不知会给他弄成甚么样子。”
萧清音喜道:“若碎叶城人人都有夏侯公子般的想法,我们不是可以把所有人团结起来吗?”
程古冷哼道:“赫连卓正是为破坏碎叶城的团结而来。赫连卓先扮作花盗作恶,只可惜给真花盗和方总误打误撞下打乱了阵脚,他一计不成又生另一计,散播飞马会是左贤王走狗的谣言,弄至人心惶惶。兼之河水上下游确被封锁,从今早开始,碎叶人不住往西逃亡,现在碎叶城十室九空,留下来的不知谁是敌人奸细,所以我们只好依靠自己的力量。”
卓玉扬道:“情况尚未至如此恶劣,刚才便有不夜族的头领来向我要求作出指示,我已向他们解释清楚,着他们回去留意钟声,他们都是可靠的,亦不容别有居心者混杂其内。”
众人精神一振,深切体会到卓玉扬作为不夜族精神领袖的作用。
卓玉扬笑道:“不夜族是由疯子组成的,大部份均为生活在碎叶城又热爱不夜街的碎叶人,帮会人物因帮规限制只占少数。他们更甘于为保护清音小姐而卖命,照我估计,若加上不夜族,我们的兵力至少增加二千之众。”
萧清音不好意思的道:“卓馆主过誉哩!清音哪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夏侯长风道:“清音小姐勿要低估自己,像我夏侯长风不听遇小姐的仙音是绝不会甘心就戮的。实不相瞒,我在小姐未到场前心中仍是犹豫不决,见到小姐后忽然心生羞惭,觉得自己枉作小人。”
杨欢道:“尚有一事未告诉各位,安世杰决定站在我们一方拼死保卫碎叶城,还亲口承诺若过得此劫,以后依从碎叶城的规矩办事。他在城内城外的兵力加起来有二千三百多众。”
欧阳绪等尚未晓得此事者无不动容,士气大振。
夏侯长风立即双目放光,道:“那我们大有机会哩!”
红子春讶道:“甚么机会?”
各人心中生出同样的疑问,撇掉匈奴帮和羯帮不论,本地各帮会势力加起来的总兵力约在三千人间,再添上安世杰和不夜族总数也不过八千许人,及不上左贤王或天师任何一方的实力,且还未把赫连卓、黄河帮或两湖帮计算在内。
安世杰的二千兵不论如何精锐,仍难扭转劣势。
夏侯长风道:“打虽打不赢,突围逃走却是绰有裕余,只要我们能击垮赫连卓的人,逃走的机会便出现哩!”
慕容远别头和杨欢交换个眼色,心呼不妙。
夏侯长风说得对,若能击败赫连卓,敌人对碎叶城的封锁将出现空档,顶多只余下黄河帮隐在某处的部队,其兵力实不足阻止他们逃进西边的深山野岭。碎叶城当然要失陷,不过于红子春和夏侯长风来说,活命自然比保着碎叶城重要,赚够便走,一向是碎叶人的天条。
萧清音皱眉道:“碎叶城不是也完了吗?这怎么行?”
夏侯长风欲言又止,忽然脸现羞惭之色,没有继续说下去。
卓玉扬望向杨欢,道:“杨欢有话要说吗?”
萧清音隐隐感到杨欢已成为众人的领袖,而这是他凭实力争取回来的,杨欢在诛除花盗一事上显示出他超凡的本领,予人深不可测的感觉,兼之他在碎叶城一向地位超然,亦造就他领导群雄的资格。
杨欢从容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同心合力应付赫连卓,若连他都没法铲除,一切休提。假若我们初战得利,我们尚有几个时辰部署,到时若任何人要离开,我们绝不阻止。对我来说,碎叶城是地天间给我仅余的安身立命之所,任何人想把碎叶城夺去,首先要问过我的碎玉寒,我已决定留下与碎叶城共存亡,亦可以代安世杰和拓跋勇说同一句话。”
“锵!”
慕容远拔出佩刀,高嚷道:“我公开宣布抛开本族的一切私怨包袱,与杨欢并肩作战到底。”
卓玉扬、欧阳绪、程古同时举手表示赞同贞诚团结。
红子春向夏侯长风叹道:“城外处处危机,在这里至少还晓得自己在干着甚么,死也死得光采,所以我红子春决定留下。他不仁我不义,铁士心已出卖我,我现在只想操他的娘。”
夏侯长风发呆半晌,点头道:“对!若我还存有侥幸之心,怎还配称碎叶城的兵器大王。”
萧清音心中翻起千重巨浪,清楚知道杨欢终于在揭开战幔的前一刻,成功把碎叶城各大势力团结起来。
足音在石阶响起,赫连卓终于驾到。
南宫靖和直破天展开身法,借疏林乱石的掩护,避过多处敌哨,潜上一座可遥观河水的山坡,伏在矮树丛中,以免惊动坡丘上的敌人。
此处离碎叶城足有十里水程,这段河水上游的两岸建起数座临时的码头,泊着近五十艘式样如一的尖头船,每艘长七丈五尺,竖二桅,八桨一橹。
岸旁布有数组营帐,约略估计,敌人的兵力当在三千人间,其实力确足把河段封锁,不容任何船只通过。
直破天沉声道:“是黄河帮的破浪战舟。”
南宫靖点头应是。
黄河帮虽在天下三大水帮中居首,可是并不以水战著名,究其原因,一方面因北方造船业远及不上南方发达,造船技术与江南有一段很大的距离,更因北方各胡族以骑射为主,不屑习舟船和水战之技,兼之船匠南逃,所以黄河帮能拿出来见人的货色,只有这批机动性不强,每艘可容三五十人的小型战船。不过若负责封河锁道,以他们眼前所见的实力,仍是绰有裕如。
直破天道:“我们算漏了黄河帮,想不到他们会为左贤王作开路先锋,他们应是在昨夜方开始在这里扎营布阵的,足证卓玉扬没有说谎,左贤王确会在今晚进攻碎叶城,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如照原定计划,他们要对付的是赫连卓的部队,由于此部队的主力从北面陆路进犯碎叶城,哪样其封河的军力将不会太强大,所以南宫靖可凭精湛超凡的水战之术破敌封锁,再从陆路由后抄击敌人的陆路部队,趁敌人注意力集中于碎叶城之时,前后夹击一举破敌,但以现在所见情况,当然此计不成。
碎叶城的形势立即转趋恶劣,赫连卓的匈奴战士不但可以全力攻打碎叶城,黄河帮的部队更成为另一严重威胁。假若于赫连卓发动进袭之际,黄河帮同时从水路推进,一旦夺得碎叶城码头的控制权,黄河帮的战士不单可以与小长安的敌人会师,更可直接从小长安或东门攻入碎叶城的腹地,那时联军将被瓦解,变成肉搏的巷战,不待左贤王和天师大军杀到,碎叶城已失去抗敌的能力。
南宫靖现在必须作出判断,究竟黄河帮会否配合赫连卓的作战计划?
直破天目光移离敌营,朝西岸搜索观察,两耳耸竖,可知他不但用眼去看,还功聚双耳,仔细聆听。
南宫靖知他作战经验丰富,刻下的举动肯定非是无的放矢,耐心静候。
直破天忽然舒了一口气,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铁士心于营地西的树林暗藏大批战马,该是供左贤王之用的。”
南宫靖神色更趋凝重,点头道:“赫连卓先一步攻陷碎叶城的行动,铁士心该是不知情的。”
直破天同意道:“理该如此。左贤王的命令应是待他大军到达时,沿河水分水陆两路直迫碎叶城,而赫连卓则是开门揖敌的内应。若我们没有识破赫连卓,此计确是万无一失。”
南宫靖道:“赫连卓的胆大妄为,大有可能是被安世杰引发,以为可利用安世杰的愚蠢,一举摧毁碎叶城的所有反对力量,岂知正因如此露出马脚。”
直破天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这位身经百战的悍将生出一筹莫展的颓丧感觉。
南宫靖道:“现在我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设法以快打慢,摧毁黄河帮封河的船队,再迎击左贤王顺流而来的筏子。在时间拿捏上必须精准方有效用,且必须在日落后方有成功的机会。”
直破天皱眉道:“我们岂非要放弃夹击赫连卓的行动。”
南宫靖叹道:“所以我说没有选择的余地,现在我们立即派人坐快艇回去通知杨欢,他会明白我们要干什么的。”
拓跋勇立马北门,环视四方。
伴在他左右的是拓跋林和汉人心腹丁宣,石头车阵布置妥当,形成长长一列障碍,却没有人布阵于障碍后,形成古怪特异的景象。
拓跋勇道:“小长安情况如何?”
丁宣答道:“我们正密切注视赫连卓的一举一动,小长安目下戒备森严,主力部队约三百人,聚集在不夜街东北角和小长安间,看情况该是支持到钟楼开议会的赫连卓。”
拓跋勇向另一边的拓跋林问道:“清场一事进行得如何?”
拓跋林道:“一切顺利,我们区内的人均移往西区,由鲜卑帮负起保护之责。”
丁宣道:“安世杰的人在刺客馆后院集结,人数超过五百,无一不是荆州的精锐战士,若他们背盟与赫连卓连手,我们将一刻钟也守不住。”
拓跋勇苦笑道:“我们必须信任安世杰,相信他不会如斯愚蠢,在现今的情况下,安世杰的人已成决定胜负的关键。”
拓跋林道:“石头车阵布成哩!这么长达千步的石头车阵,在敌人集外部队的优势兵力下,我们根本没法守得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