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跃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吓傻了吧?
“我们赶紧找你爹吧,迟了就来不及了。”余跃立刻出声,焦急地催促她,以此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终于眼角又涌出泪水,月儿艰难地爬起来,向着那堆废墟奔去:“爹!”
余跃长舒一口气,迈步跟上去,同时自作聪明地说道,“昨晚危难之间,你只是叫爹,而没有叫娘,我想你爹应该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吧。”
“我娘回娘家了。”月儿虽然满心忧伤,却也没忘记回答他。
“啊?”余跃有些哭笑不得,紧随着月儿往那废墟奔去,“哦,知道了。”
上了废墟,克制着内心的恐惧,压抑着胸口的汹涌,掩藏着灵魂的哀伤,月儿小心翼翼地躲闪着残肢尸体,踩踏过碎石瓦片,像渡河一般,一步步艰难地往自己门前渡去。
估摸着到了自家门前,月儿放眼四顾,寻找着爹的身影,却只看见一具具苍白尸骨,一团团血肉模糊,不觉悲怆陡生,放声哭泣起来:“爹,爹……”
“我猜,你爹很有可能被压在这废墟下面,还活着哩!”余跃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才想出这样一句安慰的话语。
实际上,他刚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后来看到那断垣残壁摔得那么彻底,而后基本上又被潮涌的士兵踩成了平地,他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谁知月儿一听,立刻止住哭声,蹲下身来,有些急切有些彷徨地用自己白嫩的手,去抠挖那些瓦片和石块,顷刻就已经磨得满手是血,她却浑然不顾,仍然倔强地抠挖着。
余跃叹口气,悄悄地走上前,蹲下身,与她一起抠挖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自己会耐着性子去做这些无谓的事情。
忽地一个略显疲惫而又极度激动的声音响起:“月儿!”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往废墟上跑来。
月儿听到那声音,猛然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浓重的惊喜:“爹!”
下一刻,二人相拥在一起,皆是热泪盈眶。
余跃站起身来,脸上不知不觉挂上了欣慰的笑意。
“爹,你去哪里了,月儿好担心你呀。”分开以后,月儿带着一半埋怨,一半撒娇的口吻,说道。
“我昨晚正好去李大叔家商量买卖的事情,他们那边没有兵祸,所以我安然无恙,倒是你恐怕受惊了,”月儿爹看着遍地废墟、尸骨如山,想象着昨晚这里的惊心动魄,不由得老泪纵横,“我们房子都倒了,你是怎么躲过这一劫的啊?”
月儿条件反射一般地看了一眼余跃,继而又羞涩地低下头去,低声道:“是这位公子救了我。”
月儿爹立刻感激涕零地要上来打躬作揖:“多谢公子。”
余跃连连摆手:“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其实我也是……”
他想说其实他也是为了逃命跑到月儿闺房里,才误打误撞救了她一命,忽地瞥见月儿头压得更低,而一张娇美的脸已经如火烧云一般,红透了半边天,他才想到这么说有些欠妥,于是话只说到一半就强行打住。
对于他的吞吞吐吐,月儿爹倒是没多想,只是十分热诚地说道:“若然公子不弃,但请移步到……”忽地瞥见一地的狼藉,又不觉失笑,“我倒忘了我们这里房子都倒了,”继而又豪迈地拍了拍胸脯,“不过没关系,我们生意人房子多的是,我在东大街那边还有两处房产,若是公子不弃,请随我们前往,我们一定好生款待公子。”
此时月儿悄然抬起头来,满眼希冀地看着余跃。
不知为何,与此同时,余跃也看向月儿,月儿与他眼神相撞,立时又低下头去,不觉红霞又飞上了额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