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泉系列I 王后的毒药师_第五章 幽灵

么干过，这让他很着迷。如果对着一堆灰烬使劲吹，灰烬会重新点燃。他看着安德鲁向灰烬吹气。火焰又燃起来了，哔啵作响，一听到这声音，欧文就激动兴奋。他想他也行，不过还是明天再来仔细瞧瞧吧。他要自己试一下。

    莱昂娜递给他一个盘子，揉了揉他的头发。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着仆人们进来准备早餐。

    “莱昂娜？”他小声问。声音太轻了。她没听见。

    “小家伙叫你呢。”德鲁从炉边起身，温柔地说。

    莱昂娜走过来，手指间捏着面团。“怎么啦？”

    欧文舔着嘴唇，很感激安德鲁关注到他的需要。他还是害羞，舌头打结，不过他下定决心要拿到积木。

    “这儿……这儿有积木吗？”他哀求地望着她。“能给我玩的？”

    她给搞糊涂了，望着他。“积木？”

    “像这样的，”他说，同时用鞋子踏着地板，“小块儿的……像这样的。我喜欢摆弄这个。”

    德鲁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我想应该有的。”莱昂娜必须指派帮厨干活，于是她请德鲁去拿积木。没过多久，德鲁拿来一个木盒，里面装了许多积木。积木大小不一，五颜六色，有的已经被弄坏了。德鲁把盒子递给他，欧文眼睛睁得老大，开心极了。

    “我要到树林去”，他和蔼地说道，“也许待会儿你愿和我一道去？我可以带你参观一下庭园。”

    欧文仰望着他，使劲点着头。他的舌头仍然发僵。他想谢谢德鲁给他积木，但是那熟悉的窒息感又来了，偷走了他说话的能力。他低头盯着膝上的盒子，想憋出几个字

    来。可他顶多也只能快速点点头。

    德鲁冲他笑了笑，离开了。欧文握紧拳头，有一会儿他为说不出话而生闷气。可是放在膝上的这个奇妙的盒子实在太诱人了，他再也没法生闷气了。他顾不上吃的，赶紧把盒子拿到厨房的一个清净角落。他很快就把积木按大小、形状和颜色分好了，然后开始把它们排成一排。

    第一块积木刚就位，他的心就像离弦之箭，飞起来了。他太熟悉这过程了，把积木取出，再摆放好，这些动作已完全自动化了。至于在地上摆了什么图形，他根本没在意。脑子里梳理着自从离家以来的片段点滴，所遇到的各色人等也渐渐在心中活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对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感觉。国王，他害怕。霍瓦特公爵，他尊敬。拉特克利夫，他鄙视。爱丽丝公主，他仰慕。莱昂娜和德鲁，就像他的新父母。伯威克可真让人讨厌。

    欧文听说过许多事，有些他并不懂。但有件事他心知肚明。那就是，如果他父母不能证明他们忠诚可靠，国王就会杀了他。他在帝泉多待一天，这危险就增加一分。但要是他能成功到达圣母殿，国王的嫂子也许会保护他。她是爱丽丝公主的母亲，直到两年前她还是王后。后来，塞弗恩国王从他哥哥的几位继承人那里窃取了王位，王子们都死了。欧文恐怕也难逃一死。解决办法显而易见： 他要设法逃出宫殿，安抵圣母殿，绝不能被国王的爪牙抓住。可他该怎么安排？需要做什么？他需要了解庭园。德鲁了解庭园。德鲁甚至主动提出带他去那儿走走。

    欧文在地板上放下了最后一块积木。他坐在积木的螺旋之中，螺旋从他的膝盖开始，越绕越远，一圈一圈，循环往复。他放了多少块积木？一百块？他不记得了。

    欧文忽然发觉，厨房里安静得出奇。他回过头，看见莱昂娜和其他人都盯着他，被他所做的事迷住了。他对莱昂娜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碰倒了离膝盖最近的那块积木。

    厨子看到积木轻柔又迅速倒下，就像在绕着圈子赛跑，简直惊呆了。只消片刻，最后一块积木倒下了。

    “哎呀，”莱昂娜惊呼，“我可真有福气。我从没见过哪个小家伙能干这样的怪事儿呢。”

    欧文被夸红了脸，他感觉到了帮厨们目光的压力。正在这时，一个疯狂的年轻女人冲进了厨房，她长长的乌发飘舞在脑后。

    “有人看到一个小男孩吗？公爵的儿子？他不见了。有人……”她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直到几根手指指向欧文那边，她才松了口气。她是莫娜·斯特灵，他昨晚见过的年轻保姆。“你在这儿，欧文！国王的早餐！赶快！”

    这话看来提醒了大家，该干活儿了。莱昂娜开始下达命令，仆人们在厨房里忙乎开了。欧文开始把积木赶紧放入盒子，但是莫娜·斯特灵没让他做完，就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带回塔中的房间。

    “没时间了！你得穿好衣服做好准备。跟我来！拉特克利夫大人大发雷霆了！”

    任何王国都对投毒者深怀恐惧，但此国尤甚。想想看，如果一个人老是担心他的下一口食物可能会是最后一口，在这样的情形下他该怎么过活？谁也没想到，国王的哥哥突然死了。当然，听说他沉迷享乐，毫无节制，暴饮暴食。我会很喜欢为他服务的！但他的暴亡却不禁让人想到投毒。但问题是——谁会去毒害一位国王？

    ——多米尼克·曼奇尼，驻圣泉圣母殿的“艾思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