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杰逐渐意识模糊。a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他听到了来自外面的声音。然后,头上的泥土被慢慢地清除,一丝久违的光亮,透过横在头顶的树干的缝隙直射进来,一片刺亮。然后,就听到一个战友惊喜的声音:“找到了,他还活着。”
“得救了。”黎杰心头一松,顿时昏了过去。
野战救护车上,经过军医的抢救,黎杰终于清醒过来。经过全身体检,大家发现黎杰身体并无大碍,没有外伤,只是严重的脱水。经过短暂的调理,加之黎杰本身身体素质好,恢复起来应该很快。
黎杰醒来最先问到的是谢排长怎么样了。旁边的军医很用沉重的语调告诉他,谢排长已经牺牲了。考虑原因是身体长期挤压导致肾功能衰竭,然后并发多器官衰竭而死。
旁边一个护士说:“谢排长用生命保护了你,知道吗?他是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泥土,要不,你早就给活埋了。”护士说着说着,就落泪了。
“谢排长被挖出时,整个下半身都已经坏死,还开始部分腐烂,可以想象,他牺牲时是多么的痛苦,本来,他是可以抽出身体的,但那样做的风险就是周围的泥土落下来,把你们所在的地方填实,为了保护你,他选择了自己痛苦。”一边的军医说着,也开始落泪,能让这些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医生们落泪的,该是一种多么感动的场景啊。
黎杰整个人就木了,然后又昏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时,他发现他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悲伤。一段时间来,他所经历生死离别太多了:先是自己的所谓白血病,然后是陈锋战友的死,再后就是王丽的死,现在,谢排长又走了。经历得太多,心里反而容易平静了。
他的脑海里闪过谢排长跟他说的最后一席话。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排长的良苦用心,也解开了自从王丽过世以来自己的心结,他的心中反而有了一丝轻松。
谢排长,我的兄弟,你现在虽然已经离去,但是你的灵魂将永远陪在我身旁。我会记住你的教导,我会照顾你的家人,我会孝顺你的父母,我会好好地走我自己的路,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悲伤,那么我现在就不悲伤,我知道,你希望我抛却一切包袱,那么我现在就轻松地走下去,我会坚强,我会勇敢,我会恪守自己对你的承诺。
外面响起了枪声,是八一式冲锋枪长点射发出的特有的节奏!这是参加拉练的全体人员在为排长的遗体送行。
开枪为你送行,这是对牺牲在战场的烈士的最高礼遇。
黎杰还不能下来行走,他透过救护车的玻璃窗,看着装着排长遗体的车缓缓地驶过列队肃立、脱帽致哀的战友们,消失在路的远端,他艰难地举起了右手,致以一个最崇高的军礼。警勤队的战士们再次抬起枪口,扣响了扳机“哒哒哒,哒哒哒”枪声在遥远的山谷回荡。
黎杰被拉到基地中心医院进行康复治疗,没有参加剩下的拉练。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等拉练部队回来时,他也出院了。
出院时,是新一连连长亲自来接的,谢排长的牺牲,让连长非常伤心,几天不见,仿佛老了很多。
回到训导大队,所有的新兵都在列队迎接他,看到他回来,所有人都肃静地向他敬礼。汪丰和新训一班的几个战友却跑上来,抱着他痛哭。汪丰他们几个是幸运的,他们在生死一发之间脱离了险境,避免了灭顶之灾,这些都是排长和黎杰的功劳。
黎杰拍了拍几个战友的头,算是安慰,他没有哭。他想,他不会再哭了。他向所有的人回了个军礼,就回了寝室。
几天后,基地政治部主任亲自前来传达上级命令,谢鹏飞排长被评为烈士,追记一等功,黎杰记二等功。黎杰将自己的军功章连同排长的一起寄给了排长的父母,并附上长长的一封信,说明了自己永远是他们的儿子,并会在适当的时候前去拜访他们。
此时的黎杰,可以说已在心理上获得了新生,过去的一切烦恼与痛苦都已成过眼云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经过痛苦的多重洗礼,反而容易忘却痛苦,他现在所具有的非凡的心理承载能力,已足够让他面对世界上任何的挫折与艰苦。
黎杰仍时常想起王丽,时常想起谢排长,但他们给他的已不再是痛苦,而是动力,是鞭策和激励。黎杰觉得自己为了他们,可以去做任何事,也无畏于任何事。
新兵训练即将结束,黎杰在后阶段的训练中,表现得比以前更加刻苦,他的整个生活仿佛都是训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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