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霍华德拒绝了民丰,因为有一家银行不计后果地拉拢。”碧凝顿了顿,续言,“正是安泰。”
“你的推测严谨。”陆笵语调平常,没有什么波动,“但却指向了一条错误的结论。”
碧凝闻人前语,本以为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却被后话弄得不明所以:“错误的结论?按照这种种迹象来看,确实如此。”
“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陆笵踩下刹车,“依靠眼睛并不足够得到真相。”
车子停在一家私人诊所门前,这是一条巷弄里,褐色墙面上只简单一行英文。陆笵下车拉开后座车门,扶着姚碧凝慢慢往里走。
诊室不算很大,却极为干净整洁,布置得温馨,并没有慈安医院那令人难受的过度消毒水味道。
“陆。”一个棕色卷发的女医生从白色帘布后走出来,深目高鼻,一抹红唇美艳动人,“这位漂亮的小姐怎么了?”
“她左脚扭伤了,你替她看看。”陆笵待碧凝躺到病床上,便掀帘往后去了。
“介绍一下,我是索菲娅。”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来。
“姚碧凝。”碧凝莞尔,轻回握人手。
索菲娅半蹲下来,仔细察看碧凝的伤势,还好不算太严重。她用冷水浸过棉巾敷于碧凝脚踝处,片刻后又从玻璃陈列架取出一瓶药水,镊子夹起一块棉球。
“等会儿可能会有一些疼。”棉球已经蘸了药水,索菲娅准备往伤处擦拭,“我们不妨来聊些令人快乐的事,畅西路新到了一些衣裙,剪裁漂亮极了。”
“你也喜欢逛畅西路吗?”服饰永远是值得探讨的话题,碧凝接着道,“那些洋装店总标榜自己走在西欧流行风向上。”
“商人没有欺骗女人,这真是值得庆幸的奇事。”索菲娅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说话间药水浸到了碧凝的脚踝上,她的动作很轻,“姚,你衣服上绣的花是什么?”
“这是芍药。”一阵刺痛自脚踝传来,碧凝隐忍着,忽地想起什么,眼底有些惆怅,“它还有个别名,唤作将离。”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碧凝默念姜夔的词,往事一幕幕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这样美丽的花,只值得用最好的心情去观赏。”索菲娅换了棉球重新蘸上药水,“名字都是由人来起,却并不代表植物本身。”
“的确不该由人来决定。”陆笵从帘布后出来,向索菲娅问:“她的脚伤如何?”
“放心,并不严重,只是近来几日不要走动。”索菲娅朝陆笵眨了眨眼,有几分揶揄意味。
“我刚刚看过了,他还没有醒。”陆笵蹙眉,“确定没有大碍么?”
“如今一切指标正常,应当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索菲娅正色道,“我听到他有时会叫宝儿,那是谁?”
姚碧凝听到这个名字,望向陆笵:“你们方才说的人是……”
“我也无须瞒你,正是岳忠。”陆笵薄唇微抿,“他们怀疑有人走漏了风声,预备把码头的人都抓起来审,岳忠逃跑时受了一刀扎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