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令下来的时候,家人和朋友们为我激动得流下了泪水,那是谁都向往着的大城市呀,优越的工作环境,舒适的生活气氛,我曾多少次梦中渴望憧憬着啊。当然还有一种朦胧的情愫羞于启口,离异后一直单身,不愿屈就乡村落户,更多的是为孩子的将来着想,在为下一辈造福这一取向上,我同样免不了一个平凡母亲的种种俗念。比如为儿子的将来打拼一个好的环境和富裕一些的条件,总之,为了儿子我要让自己优秀起来。
大城市不会让我进大医院,因为有后台的有本事的人多的是,处处关系如网,人满为患,在思维敏捷神情冷峻孤傲的知识份子成堆的医疗界更是如此,那道高知高级的门槛犹如铜墙铁壁,固若金汤,要想跨进去谈何容易。据说外科主任的儿子都排在队伍中,至今尚未走进手术室上台操刀,哪里轮到我一个小小乡下来的外科医生呢,再红火也就是个草头王,所以我被放到离城市不远处,于市区与郊区交界的一所小医院里。不过我倒是很乐观,只要进了城什么都好说,事在人为嘛,这是从小妈就给我灌输的成功之论。而我也深信不疑。
朋友向来很多,而乡下人的质朴天性使得我同他们如鱼入水,那样轻松自由地相处得默契和长久,我的朋友中找不出“损友”二字,这不,人未到职就有朋友托朋友:嘿!某某调到你们那里来了,请大家告诉大家,多多关照,她可是个很哥们的医生朋友哦。
上班的第一天,院长竟然给我一个不是上班的上班任务:医院对面是一家大厂,里面全是丝绸工人,近三万多人的大规模,而我们门诊部地处黄金地带,却门庭冷落,工人们看病从门前经过,成群结队地向大医院涌去,就是过门不入,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可是寄希望于你一身,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不用坐诊,去厂内玩儿去,偌大个厂,有得是玩的地方,球场啊,歌舞厅啊,还有麻将馆哪什么的,你的任务就是去和她们打成一片,那里女工居多,相信下面的你知道该如何作。我的新上司老院长哎,他可真会物尽其才,量体裁衣呀。
第一次体会到玩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脑子里此时不知怎么的嘣出与魔鬼打交道的人里面的镜头,好在我从小就有音乐天赋,只是阴错阳差没有上舞台却站上了手术台,兴趣来的时候也开着音响,随曲起步,蹦的摇滚悠然轻漫什么的,也象模象样地来几下子。
其实不用我去厂里晃悠,就有人找上门来了,就是我进城第一个朋友,也是这一生中唯独一个“损友”:芳子。只是不姓川岛。
名字:欧阳芳子。
文化程度:中专
职业:质检员
年龄:25岁
身高:160米
体重:108斤
清秀的脸型,微微上翘的鼻梁和嘴唇,整个一个刘晓庆的模样,只是脸上过早地沧桑还是掩饰不住的痕迹在我眼底暴露无遗。她说:
“大夫,我想作人流手术,听说你是新来的外科医生,但我要求你给我做这个手术。”口气有些霸气但仍不失一种坦然。我笑着问:
“为什么呢?这种手术妇产科医生可以做的啊。”
“那不行,我是慕名而来,有朋友吹嘘你不错,如果你不做的话,我这就去大医院。”语气不容商量。嘿!还有这样的病人。但上头有令,不敢板起面孔来得罪这些上帝爷们。于是就询问一些有关事项,哪知她打开话匣子就把我当成午夜星空的节目主持人。
这个芳子可是个小人物中的大人物,非同一般的女人嘞。一次长途客车就让她邂逅了一位部队年轻的军官,拿她的话说一见面就不想放弃这个男人,于是就施展她的泡仔大法,几招过下来,那位高大英俊潇洒的军官就可怜地羊入虎口,从此他就是芳子的丈夫,是那种钻到床底下,对着芳子的扫帚说不出来就不出来的男子汉大丈夫。
婚后的日子虽然很甜也很苦,因为爱到极致无自由,两个人都感觉好累,而又是不得不保护这苦苦涩涩的爱情,芳子曾一度心情很坏,迷茫中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听别人说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怀上的孩子,会发生畸型和呆傻的现象。看着芳子那要强和透着沧桑美的面容,我不禁陡生怜意,两个多么般配的年青人啊,爱情的字眼真是太残酷了。
我告诉芳子,二十五岁正是生育的最佳年龄,不管是为了谁,我都劝她生下这个孩子,至于心情嘛,既然知道是这样,为了下一代从现在起就快乐起来。由于我推心置腹的言辞,简洁诚恳的语气,让芳子大跌眉眼,她说她也算得阿庆嫂的口才,竟然让我说得心服口服,因此她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就这样我开始了城市小医院上班接待第一个求治的病人,而我却扮演的是一个心理医生的角色。
她兴高采烈地走了,还热情邀请我晚上去她家吃饭,那样子好象找到了一个新的起点,比她初恋时的感觉还甜蜜。看来一种新的语言及观点,对于一个陷入晦涩中的思维来说,不啻于一支空气清新剂。芳子是那种一见倾心,一倾就倾其所有的热辣辣的女性,跟这种风格的人打交道,有得你精彩无限。这是我后来的实践证明。她总会给你来点惊天动地的壮举,让你知道她是个不可忽视的人物。
第一件壮举
芳子为了显示她在厂里是个风云式的大姐大,在我面前拍胸说带我去歌舞厅绝对有很多帅哥们为她捧场,并且我也借此机会广结上层人物,一展宏图拉病人,哪知她什么日子不好挑,偏偏挑中一个舞厅那天被人包场的夜晚,当她风采翩然地带着我出现在舞厅台前,被管理员客气地挡在霓红闪烁的门帘外:
“对不起,今晚是市政府办公室包场,请改天再光临。”
芳子一下子有些发愣,我一听此言回头就走,哪知被她一把拽住:
“哪也不许去,今晚我就偏要进这个舞厅,市办又怎么啦,在我们的地盘包我们工人的娱乐场所,还不准我们工人进去看,这是什么道理?”
我一看势头不好悄悄地溜了,我不同于芳子,不想让自己的形象太辣,我还要在这里跟病人打交道。我的逃避政策占了上风,回到屋子坐下来,心还在咚咚地跳着,不怕流血的情景,却恐惧吵闹的场面。哪知人还未坐定,就听门外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刚才还一脸神气的管理员,整个的脸一转眼间全堆起笑容来:
“你是丹大夫吧,刚才真是不好意思,请你务必赏个面子,芳子和客人们还等着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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