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春嗔怪说:“子卿,秦皇岛是直隶的地盘,你也太胆大了。这两边军队打得正火,你这去敌人那里洗澡,若被抓到可怎么是好?你呀!”
“霍文靖有消息了吗?”子卿忽然想起霍文靖。
“山海关打下来了,这才是兵败如山倒,听说荀世禹亲自来坐镇指挥,都没改变败局。霍文靖打电话来找过你,但没肯对我们多说,听说是荀世禹被吓糊涂了,那派援军都没了个章法,一队一队零零散散的往山海关增援,来一队被霍文靖吃掉一支。好像海陆的交通全被霍文靖给掐断了。”
子卿摩拳擦掌,心里暗叹,这毕竟还是霍先生呀,打起仗来就是不一样。
“报告!山海关那边孙团长的字条。”
子卿从勤务兵手里接过字条,展开一看,没笑出声来。
“孙大头他们个团在山海关抓了一万多俘虏,写条子让我快派人过去
这简直是叹为观止的战局,一个团三千多人居然擒获了一万多俘虏。子卿抖着这张纸条,吩咐人备马,速去山海关。
朱子春的部队忙去支援山海关接管俘虏。
那些俘虏都缴了枪,被奉军的小兵吆喝着:“面朝里,不许看,谁看毙了谁!裤腰带解了扔城下去!”
这哪里还有了做人的尊严,但败军之将就是如此的悲惨,人人提了宽大的军裤面朝城墙跪着。
“军长,我们从指挥部里抄出来这个东西。”
子卿从孙大头手里接过一张精致漂亮的纸片,上面几行潇洒的小字:“胡子卿黄口孺子,何足惧哉?看本帅他日亲临山海关,令胡子卿小儿望风而逃。”更惊讶的是,署名是:“荀世禹”
“哪里找到的?”子卿问。
孙团长狡黠的一笑:“这是荀世禹给罗军长的军令,直隶指挥部里抄拣出的。罗军长向荀世禹求援兵,荀世禹给他回了这个东西。”
子卿哭笑不得:“这个?是荀世禹的军令?就算他荀世禹对我胡孝彦不屑一顾,也不至于拿军机大事如此玩笑呀。”
韩参谋拿过那张精美的纸条看了笑说:“看来外界传说的荀世禹的笑话还真属实呢。听说他这回出兵前的点将大会,穿了件睡衣就去了。还有,马宝福有次请教他说洛阳大旱无雨,要粮款赈灾,你猜他怎么做?他荀世禹拿出两个甲骨占卜,说是第二天有雨,还说在西北方。马宝福就知道他在拿公务玩笑,第二天没下雨,马宝福特地来问荀世禹,可荀世禹才逗笑。荀世禹说这雨下过了,是在西北方,是在莫斯科下的。”
众人听了笑得腰疼。
“霍文靖呢?”子卿才想起此次山海关大捷的功臣。
“霍军长率军去打秦皇岛了。子卿这才大惊,霍文靖是杀红眼了居然打下九门口,又奔山海关,直杀去秦皇岛。
秦皇岛大捷的消息传来已经是第三天,子卿来到秦皇岛,眼前的惨景令他目不忍睹。
火车出轨,血肉横飞的尸体,远处的枯树枝丫上挂着红红的绳状的东西,风一吹在晃动。
“那是什么?”子卿问身边赶来劳军的老叔胡飞虎。
胡飞虎却一把捂住子卿的眼睛,将子卿紧紧搂抱在肩头。
“小顺子,闭了眼,乖,咱们不看,不看
“叔,是什么树长成那样呀?”子卿好奇的问。
胡飞虎胸部的起伏子卿都能感觉出,迟疑半晌,胡飞虎才逐渐平静下心气喃喃说:“那是炸飞挂在树上的人肠子。”晚上的聚餐,可谓是奉军将领的弹冠相庆,军队喝得丑态百出,胡子卿虽然不快,但也不好遮了大家全线告捷后的兴高采烈。
排长杨二喜脚下踩了棉花一般摇摇晃晃的举酒对士兵们说:“骂你们傻不认门口个两进两出那是咱们帅兵如神仙。糊弄弄了荀世禹为奉军了兵呢。”“就是,那晚我就觉得糊涂呢,怎么就上了九门口连夜就撤出来,又杀回去。看来少帅是诸葛亮,和霍军长用计策吓死了罗军长。”
听了小兵们的哄笑,子卿心里却是苦笑,怕没有几个人知道他“萧何月下追韩信”的“壮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