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云英推门而入,气息有些紊乱,步子不太稳。
“你今天慢了。”佟薇雨在练字,虽然她打死不在别人面前承认她字写得差,是半个文盲,但并不代表她心中不明白,经过几天的恶补,佟薇雨觉得自己的字写得比前几天好很多,不由心花怒放——其实所谓的好,都是她以为。
“是奴婢不好。”云英将东西搁在桌子上,一手抓着壶柄,右手用布压着盖子,倾倒药罐,黄棕色药液注入碗中,漩涡轻卷着几点花瓣撕的东西,热气腾腾,一时间,房中一股清香弥漫开来,初闻是有点苦涩,细细品味,却觉得清甜。
“遇见什么人了?”佟薇雨停了停手中的笔,问道,眸子轻潋,昏黄的烛光打在他的脸颊上,细细看来,她的脸色较之前好了许多,隐约是白了些,皮肤也没那么干燥,水嫩的,她的身体总算有了起色,总算有了一丝健康的光泽。
云英跑去开门,四处张望,没人,安全,关门,而后她朝着佟薇雨她走过去,神秘兮兮地道,“您见过这东西吗?”。
佟薇雨放下笔,两只拈起那块金牌,是青铜的,正面是一个“令”字,反面是一些很复杂的图案,不知刻的什么东西,你看它它就像什么,佟薇雨估计着图案是组合来的,而且,不下于六种,只是,这图案有点眼熟呢,似乎在哪见过。
“就因为这个?”佟薇雨挑眉,似不悦,她似乎觉得,云英为这点小事耽搁时间不值得啊。
“东厢阁那边有人,奴婢一时不敢出来。”云英老实交代。
“哦,把药拿来。”佟薇雨没有再盘根问底,随手将牌子塞进书桌下面的抽屉里,连锁都没有落。要不是看着牌子可能以后会有点价值,她早就仍经垃圾桶了。
佟薇雨解开缠在昨晚缠在左手手腕上的白纱,手腕上清清楚楚三道狰狞的口子,红红的,即使已经结痂,却还让人担心它会不会突然再飚出血。
云英牙齿有些发酸,这要是再这么划下去,手会不会废啊,而且,王妃就像没有知觉一样,自己给自己狠狠一刀,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看着自己的手在流血,像看着别人的一样。
对别人狠的人不算狠,对自己狠的人才最可怕。
佟薇雨喝一口药,又把碗放下,右手拿过旁边放着的金钗,扬在半空,似乎在思量着今天从那里下刀比较好。
“嗤——”
快!准!狠!干净利落,一旦决定,绝不迟疑。
血水沿着手腕滑落,滴在碗中,一瞬间被稀释,药的颜色不变,只是香味似乎更浓了些。
“王妃,变红了,可以停下了!”云英见从手腕滴落的血变成正常的鲜红色,连忙拿来准备好的纱布附上,一层一层,包裹的力度刚刚好,不会让佟薇雨觉得捆紧了会疼,也不会太轻不足以止血。
“这还要割几次啊?”云英问。
之前,王妃说自己中毒了,把她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是:谁干的?第二反应是:去请大夫。
结果被佟薇雨拦下,她说她能自己解决,云英信了,结果——每天喝一些奇怪的花熬成成的汤药,再狠狠给自己来一刀,放血。
第一天差点把她吓个半死,第二天她还是很担心,第三天习以为常,第四天,她以为自己能平静面对,结果是不能。
“这是最后一次。”佟薇雨道。
“那就好那就好。”云英拍拍胸口,扶着佟薇雨道内室里休息,正准备转身去收拾东西,忽然又问:“那您身体里的毒除干净了?”
“并没有。”佟薇雨抿抿唇,回答的干脆。
“没有!!那您这几天是干了些什么?自残吗?您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对的起夫人当初那么努力的保您。再有不让我请大夫,我一直相信您能自己搞定,结果呢,结果就是这样——并没有?”
云英连珠炮似的骂完,脸不红,气不喘,骂完以后也没有立即后悔的表情,超级辣气壮——本来就是你做错了,我为毛要认错。
这下连佟薇雨都愣了愣,眼神有点发直,她摸着下巴悠悠的想,她平时是不是对这丫头太随和了,以至于她现在敢这样和自己说话,说好的要高冷不似在凡间,怎么被这么一说,有种掉入红尘,威严尽失的感觉呢?
哪里出问题了呢?
“我一开始就没说我能除掉自己身体里的毒,我不是医圣毒圣,没那么大能耐,是你把我想的太厉害了。”
“这毒沉积在身体里有十来年了,若是突然拔除,身体怕也受不了。”
“再有,这事不能公开,至少不能让将军府的某些人知道我知道这件事了,否则鱼儿就抓不住了。”
佟薇雨打个哈欠,眯着眼睛,还是这么笨笨的,要是蓝依,她一说就明白了,哪需要这么解释,累得慌……
一想到蓝依,佟薇雨的眼神飘的有点远,脸上流露出现有的怀恋和惆怅,他们不知怎么样了,药许攸是收手还是赶尽杀绝,她都不得而知了,她身陷这陌生的时代,停留这陌生的地方,接触陌生的人,有时,她会觉得很累……
“我累了,你下去。”佟薇雨倒在床上,朝云英挥挥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