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德自是觉得讶异,这别宫的小主得了封赏,哪个不是兴高采烈、趾高气昂,可唯独这良贵嫔,神色清冷,无动于衷。谨德不免怀疑,皇上莫不是弄错了,这良贵嫔当真是喜欢蝴蝶簪的吗?
见谨德脸色有些悻悻,屿筝本想强作出一丝笑意。可却忽而想起什么一般,皱眉问道:“德公公,这几日玉慈宫中可有什么动静?”
听到这话,谨德敛了神色,屈了屈身道:“娘娘恕罪,皇上早有吩咐,娘娘受了惊吓,身子虚弱,这些个烦心事还是少知为妙……”
屿筝一怔,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本宫知道了……”
待谨德退出了岚静殿,屿筝这才唤了芷宛前来,问的依旧是玉慈宫中的事。只是芷宛的脸色也并不好看,接过青兰递过来的珠花,轻巧簪在屿筝的发髻上,这才沉声道:“奴婢听玉慈宫外当值的小顺子说,这两日送去的饭菜似是没怎么动过。较之前几日偶尔传来的打砸声,宫里这几日也安静了不少。小顺子怕出了什么事,一大早便跑到岚静殿来向皇上请旨。不过那个时辰,主子还睡着……”
“哦?竟有此事?”屿筝对自己这般沉稳的酣睡颇感意外,但很快又道:“那皇上怎么说?”
“皇上让小顺子入玉慈宫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后来才知,太后咳疾发作,似是吐了许多血……”芷宛微微一顿:“皇上虽是下旨封了玉慈宫,可听闻此事,却还是遣了太医前去,想来到底是念着太后的抚育之恩……”
屿筝的护甲轻轻划过妆台:“小顺子……这名字很是耳熟……”
芷宛淡淡一笑,回应道:“说起来主子倒真是见过他,奴婢听那小顺子说起,主子先前去往掖庭司药处时,正是这小顺子引路……”
经芷宛这么一提醒,屿筝的眼前顿时浮现出一个瘦弱的身影,白净的娃娃脸上带着几分谨慎和胆怯,一说起话来,耳根便会微微泛红:“本宫想起来了,那小顺子好像是孙公公的徒弟……”
“这个奴婢便不知晓了……”芷宛说着,用篦子将屿筝的鬓发抿的齐整,随即轻声道:“皇上吩咐,这几日主子不用去皇后的清宁宫请安,只需在岚静殿静心安养,再过几日,就是主子的册封大典了……”
册封大典……屿筝恍然忆起皇上说过要立她为妃的事。只听得芷宛带了几分欣喜的说道:“也不知皇上会赐什么封号给主子……”
“封号么?”屿筝的眸带凉薄,她倒从未想过,皇上赐号“良”是为何意?纯良、良善亦或是他意。于她而言,封号不是锦上添花的荣耀,而是将她牢牢束缚的枷锁,让她连动一动,都变得那样艰难……
轻叹了一口气,屿筝望向铜镜中珠玉满髻的自己,唇角带着苦涩的笑意,眼眸中早已失了往日的伶俐华彩。仿佛还是不久前,那个素净笑靥的女子还会倚在花树下静默翻看着书卷,偶尔对着迈入清幽阁的兄长浅然一笑。可如今,镜中女子却满目心事,心头沉重却难以言说。
“芷宛……”屿筝从镜中淡淡瞥开视线道:“随本宫去瞧瞧璃容华……”
岚静殿的偏殿,唤作“易欣”。屿筝搭着芷宛的手缓缓行入的时候,只见璃容华倚在廊下,静默望着院中盛开的几盏菊蕊。略显萧瑟的秋风中,那些赤金绛紫的菊蕊开的正好,倒也平添了几分热闹。
“姐姐在想什么?”屿筝柔声开口。自琴月轩大火之后,二人的关系倒不似从前那般针锋相对。历经生死,倒也叫屿璃少了些争名夺利的虚妄之心。虽不能及寻常姊妹那般亲密,二人却也能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说上好一会话。
屿筝的话语打断了璃容华的思绪,她缓缓转过头来,初愈的病容上带着几分苍白的笑意道:“你来了……方才我不过是在想,这样傲骨的花实在不该在这里……”
“姐姐何出此言?”屿筝缓缓在廊下落座。
璃容华浅笑着摇摇头,却转而问道:“听闻皇上免了你去清宁宫晨昏定省……”
“嗯……”屿筝点点头。
璃容华脸上泛起一丝忧愁之色:“只怕清宁宫那位又要坐不安稳了……琴月轩大火,没能将你我二人除去,还不知如今又费了什么心思谋划!眼下你这般受尽荣宠,也不知是好是坏……”
屿筝接过青昙递来的茶盏,浅笑着饮下一口:“姐姐心里分明已是有了答案,为何又来问我……”
璃容华亦是回应一笑,只是颇有些悲凉之意:“如今才知,是我将一切想的简单了……连性命都难自保,纵使有万般富贵又如何?”
见屿筝轻然点头,璃容华复又说道:“可话又说回来,在这深宫之内,若无半分宠爱,跟丢了性...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