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性命又有什么分别……如今想起当日,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千方百计顶了你入得宫来……”
听到璃容华说起当日在府中之事,一侧的青昙急急开口阻止:“小主……”
不料,璃容华抬起手制止了她:“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说着,她看向屿筝:“林凛是我一早安插在宫门的人,那件仿淳仪皇贵妃入宫的裙衫也是我叫她备下的。本意让她寻了机会使你换上,想着若是皇上瞧见,定会龙颜大怒。如此,你便只能在掖庭熬到出宫。”
璃容华说着缓缓起身,坦然看向屿筝道:“高高在上……我只有这么一个念头。要看你被我踩在脚下,受尽折辱。可终究……我无法做到……”璃容华深吸一口气:“哥哥自幼便在夫人膝下长大,娘亲是如何在夜里落泪,我尽数看在眼中。所以我恨夫人!至于你,在允光这些年,不曾和哥哥相见过,可凭什么一入白府,哥哥便那般疼爱你。夫人和你都是一样……所以白屿筝,我是恨你的……”
见璃容华言语虽是愤恨,可眼中却已是泪水盈盈。瞧着她这般模样,屿筝多少能感受到她的嫉恨和不甘。可偏偏这泪水,又叫她心生疼惜。但是她又如何能向姐姐说出,兄长屿沁心中那不被世俗所接受的情感。
她不能……
许久之后,屿筝柔声道:“我都知道……”
短短几字,便叫璃容华泄了所有怒意,只余珠泪轻坠,一时间廊下静谧,低泣声在微凉的空气中缓缓飘散开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璃容华平复下来,屿筝全然当做方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柔声问道:“瞧着姐姐气色好了许多,李太医可还尽心?”
“他不曾怠慢分毫,每日送来的药我也一一用了……”璃容华轻拭去脸上的泪痕:“李太医说,体内余毒尽已消了,只是还需好好调理……”说到这儿,璃容华叹息:“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林凛会听命于皇后……”
见璃容华提起林凛,屿筝不免想起当日入宫时,在宫门外当值的孙公公,思及至此,总觉得仿佛一切不似璃容华说的那般简单,故而又道:“当日入宫时,当值的太监是孙公公,宫婢则是林凛,姐姐可知二人私下有什么交情?”
璃容华微微皱眉,略一思忖:“听林凛说起,这孙公公似是她旧日同乡,二人入宫时也能偶尔打打照面,较之他人而言,应是交情不浅吧……”
屿筝回想入宫时,是孙公公着了林凛待她去更衣,心下便也明白了七八分:“当日若不是孙公公,林凛也不会那般顺利地带我去霜华殿更衣……”
“哦?”璃容华显然不知此事,眉头轻挑间,疑惑地看向屿筝。
“若是你一早安排了林凛侯在宫门,倒不如说孙公公黄雀在后……”屿筝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肯定。
璃容华大惊:“你是说……一早便有人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随即,她像是明白什么一般,冷笑道:“哼!我当中宫那位果真是母仪天下,和睦六宫,可见也是心机颇深之人……”
然而屿筝却不接话,只是皱着眉头沉思,虽说琴月轩一事可料定是皇后所为,但之前的事却很是蹊跷,况且林凛拿来的那件裙衫,根本不是璃容华口中所谓的仿制,的确是雪儿姐姐之物。可见在那时,林凛便并非全然听命于璃容华。若不是璃容华,亦不是皇后,还会有谁?
屿筝的眉头皱的愈发的紧,璃容华自是也瞧出了其中端倪,便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对?”
“林凛如今在何处?”屿筝转而问道。
璃容华神色一沉:“琴月轩一事后,我自是不能再留她,以护主不利为由,打发出去了,如今只怕是在掖庭当差。此番移居岚静殿,我也只带着青昙。青昙是从白府带入宫的,自然不会有错……”
掖庭……屿筝想了想,却听得一侧的芷宛小声插话:“回主子,想必林凛是在司膳处当差。前几日,奴婢在玉慈宫前瞧见过她……眼下太后的膳食,皆是经林凛之手送往玉慈宫……”
“当真?”屿筝瞬时明朗。
“奴婢亲眼瞧见小顺子从林姑姑手中接过食盒……”芷宛沉声道。
“那便对了……”屿筝神色凛然地看向璃容华:“琴月轩的大火自是皇后所为,可之前的一切,却全拜太后所赐!只怕你还不知,郁心早已将你假孕之事告知于我。而郁心……不必我多言,你也该知她触怒了龙颜,又躲进玉慈宫中寻求庇护。逼宫一战,她被囚于牢中,不久之后便殁了……”
璃容华听屿筝这般一说,额上已是渗出细密的汗珠:“如此说来,自入宫伊始,你我二人便是步步都踏入别人的算计之中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