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来到城外的川军营地。援辽川军主力都已开赴浑河,此时营中只剩下不足千人,秦良玉来到后,立刻派人从中遴选出三百壮士,备足干粮武器后,立刻随她北上。
时值午后,天空中又洋洋洒洒飘起雪来,这一年的冬天特别漫长,也特别冷,这支三百人的援兵就这样冒着风雪徒步行走在茫茫雪原上。戚辽的心情与秦良玉一样焦急,秦民屏在浙军营中,他的拜把子兄弟窦十三也在,过去的一天应该是最为惨烈的一天,不知道数千名浙军将士能否顶住后金军的猛攻,不知道胖子十三是不是还活着……戚辽策马走在秦良玉侧后方,望着这位女将英挺的背影,心里踏实了些许。
浑河,桥南,硝烟滚滚,激战还在继续。
窦十三已记不清这是他劈死的第几个敌人了,他挥舞着狼牙棒,鲜血与惨叫、残枝与断臂让他变得无比亢奋。他不管身旁堆了多少尸首,也不管身边在弟兄在敌人一次次的反复冲击下渐渐少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杀,杀,杀,继续杀!
“这他娘的可比打架痛快多了!”窦十三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周围数丈之内竟被他劈出一片空白来;一手拄着挂满肉条的狼牙棒,一手扛着已变成暗红色的板斧,他傲立当场,竟大笑起来!
“走!”暴喝声起,一人飞奔而来,将窦十三重重扑倒,就地滚开老远。
“轰!”一枚炮弹在窦十三原先站着的地方炸开,碎尸惊空……
“秦将军!”窦十三睁开眼,将他扑倒的,竟是秦民屏!
秦民屏一下从地上跃起,指了指北面道:“陈策将军战死了,北边大营已被女真人攻破,现在全营将士都由戚金将军指挥!你这人都拼光了,八旗兵很快会再扑上来,留着只是送死,跟我来!”
窦十三捡起狼牙棒,秦民屏是将军,他只是个小兵头,没理由不听他的,于是跟着他撤离东营,一路收拢残部,来到戚金镇守的南营时,身旁又聚集起一支百余人的队伍。
童仲揆和陈策先后战死,负责镇守西南两面的戚金便成为这支浙军余部的最高指挥官。后金军的猛攻已经持续了一天,浙军伤亡过半、东北两面都已被攻破,戚金手上也只剩下不足两千人!生死存亡之际,秦民屏也顾不得军阶高下之别,大喊对戚金道:“戚将军,突围吧,再不走就晚了!”
“我浙军只有战死的忠魂,没有逃跑的懦夫!”戚金断然拒绝,仗打到这个份儿上,已然没了退路,与其被人堵死在突围的路上,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当场!
“将军不走,我便不走,十三陪将军杀敌!”窦十三大步走到戚金跟前,带去的人全部战死,只剩下自己一人活着回来,他也就成了戚金身边最后一名亲兵。
“浙军将士,但死不退!十三,鼓来!”戚金大声喝道。
“鼓来!”窦十三再一次举起了战鼓。秦民屏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并没有因为戚金的话而觉得难堪,身为军人,或战或走,总有以身殉国的一天,能与浙军将士死在一起,大丈夫又有何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