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秋点兵……”口念破阵子,心怀关山海,三千里白山黑水,多少男儿血洒关外,戚辽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段戎马倥偬的时光里。
凤离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右手上,将它翻了过来,用纤细的指尖缓缓触碰着掌心那一道道的老茧,那是刀把和枪杆落下的印记。
戚辽本有机会将她的手扣住,然后顺势将她搂在怀里,可他没有那么做。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顺着掌心传遍全身,他觉得仅仅是这指尖的触碰,便已让她读到了自己的心声。
“这只手,不会那笔,只懂杀人!”戚辽说了句很不应景的话。他想知道她是否也和大部分女子一般偏爱俊俏书生,而对像自己这样在沙场上摸爬滚打过的男人心存歧视。
然,戚辽多虑了。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凤离便觉得身边这个男人要比那些翩翩公子有意思得多,也难读懂得多。而最吸引她的,就是这份新奇与未知。
可戚辽并不愿过多的去重复那段征战岁月,想把话题绕回来,又觉得索然无味,于是便默在那里。
“大哥乏了?”凤离柔声道。
戚辽一凛,一句简单的问候可以有很多种意思,其中就包括了某种最隐晦的暗示。
“这梅雨季节,总是让人心烦意乱。”她替他回答了,也像是自言自语。
“我该走了。”戚辽把手从窗台上拿了下来,两个掌心,一边是肌肤相接的余味,一边是木质的霉味。
“来去何匆匆……”凤离似是在说,又像是在唱。
“这金鸡湖畔林林总总的园子,倒是藏人的好地方。”戚辽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往楼梯走去。
凤离怔在那里,她想起马杰那受伤的同伴还住在后头的小院里。
“大哥若是乏了,便可来此地小憩。”凤离朝楼梯口道,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
三天后,魏学洢回来了,带着二十张崭新的一千两银票。对家财万贯的魏家来说,两万两银子并不算一个太大的数目,魏学洢甚至不用嘉善老家就凑齐银票连夜往回赶。
在这三天时间里,戚辽和他的锦衣卫们“如约”没有对周顺昌进行大规模的搜捕。这一点,魏学洢从来接他的颜佩韦那里得到了证实。他们交割的地点,依旧是在古月庵里魏学洢的房间。
这一次,颜佩韦也来了。他不放心魏学洢独自跟锦衣卫做交易。
幽暗的房间里,戚辽与魏学洢相对而坐,颜佩韦则坐在他们中间,算是一个见证人。戚辽没见过颜佩韦,从此人的气度打扮看,应当也是个读过几年书的小商人。
“家父跟周世叔怎么样了?”魏学洢最关心的,是魏大中和周顺昌的安危。
“放心,”戚辽道,“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办到。周顺昌躲得很好,我们的人根本找不到;你爹被我的人好生伺候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见他,谁都不能对他动刑。”
“什么时候去见他?”魏学洢焦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