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另一名副将骆团在旁说:“这麽说可就错了,董少将军的确当时让我们坚守城垒勿出,可他当时可没有预料到镇海军会失心疯到自己跑到那种绝地送死呀。若少将军在此时此地,他那般勇武,定然出击破敌。韩信背水结阵乃是算的是赵军全军出垒,现时只要予我精兵五千人,即可击破敌军,镇海全军也不过万三千人,所余决不能攻破剩余守营之军,如纵敌过了此处,虽然敌军并不能威胁越州,但越王如果知道定然大怒,我辈都脱不了干系。如今淮南安仁义、杨行密皆已经进逼至杭州,钱缪覆亡在即,如果吾辈不赶快立功,将来在越王面前哪来的什么功劳。”
骆团前面的话众将还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但最后一句打动了所有人的心思,越王董昌自从篡位之后性格越暴虐,如果让敌军到了越州城下,虽然这支敌军并无攻城器械,威胁不了后方,但只怕董昌会将守卫石城山的诸将个个治罪。更是深得汤臼之心,他正要下令出营攻打镇海军,副将赶紧出列跪下劝谏:“不可出营呀,两军相持多日,敌军突然这般自置死地,必然有奸计在后,只要不出营固守,敌必自败,将来在大王面前,这里诸将将实情说明,又岂会无功可述呢?”
汤臼沉吟了一下,正犹豫间,帐外一人突然进的帐来,禀报道:“镇海军前锋开始在道旁挖掘壕沟,打得旗号竟是许再思的旗号。”
帐中顿时哗然,镇海军竟在道旁据壕,若让其成了,攻守之势只怕就变了。汤臼起身喝道:“骆团你统前营六千人攻打敌军,定要将那许再思的级给我取来。”
骆团起身称诺,便转身出账去了。胡云还要劝说,但看汤臼这般脸色也就住了嘴,看汤臼要出帐观战,胡云上前说:“石城山之险关键在于山上小城,某愿自带部曲上山增援,如情况有变,也可接应全军。”
汤臼早就有些腻烦了这名开口“董少将军”,闭口“董少将军”的副将,巴不得他立刻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便随意点了点头说:“老将军好自为之。”
顾全武满意的看到董昌军如同流水一般从营寨里涌了出来,然后排成队列向运河边的镇海军压去。他转身对身边的许再思说:“再思,这次借用你的旗号惑敌,你莫要怪我。”
身旁的副将许再思脸上满是苦笑:“你连亲身儿子都能派到那做饵的前锋中,某又何惜一副旗号,全武呀全武,真不知你胸中心肝乃何物所制,”
“将士们身处绝境,与敌白刃相交,我顾全武又何惜一个儿子,再说君恩他食钱公厚禄多日,今日正是壮士立功之时。”顾全武此时脸上早无昨日帐中那怜惜儿女之情,脸上满是激昂之色:“许兄即刻便可去勇武都中,待我军中牙旗摇动,便攻打敌军大营。”
运河边,镇海军和董昌军一开始的战斗就是直接和残酷的,骆团知道还有至少八千名敌军在营寨中等候时机,给他背后致命一击,而顾君恩也知道自己只要多顶一刻,父亲就越有机会给敌人背后致命一击,时间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样的珍贵。董昌军就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先使用弓箭削弱敌人,直接向敌军猛扑过去,镇海军也放弃了刚开始挖的壕沟,排成密集的队形。长矛和长矛相对,一会儿前进一会后退,不时有人倒在地上,大部分就立刻被踩死,兵器和盔甲的撞击声,剧烈的喘息声,临死前的哀鸣,汇成了一片无以名状的声音。顾君恩骑在马上,不断的在最危险的地方出现,杀死最危险的敌人,高声呼喊着,激励着手下士兵们的士气:“再多坚持一刻钟,胜利就是我们的了,父帅就会打在逆贼门得背上,我们无路可退,后面就是河水。”镇海军的士兵们在顾君恩的激励下,爆出了最大的力量,但是人数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他们面前的敌军几乎是他们的两倍,一里多长的战线上,许多地段阵线的稀薄程度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顾君恩弯弓射杀了一名不断激励着士兵作战的董昌军队正,回身对亲兵下令:“鸣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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