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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
这黄文清何以如此胆大,我以为,在他们背后,定有人在暗中指使。”
六诏?
杨守文闻听,心头不由得一动。
他想起了一件事,就是那‘六诏乘象书’。只是从青石岭回来后,因为诸多杂事,他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现在,孙处玄提起了六诏,也让杨守文立刻想起了六诏乘象书的事情。
他并未立刻发表意见,而是拿起卷宗,仔细翻阅。
孙处玄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坐在一旁,静静不语。
良久,杨守文把卷宗放下,眼中也流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孙处玄说的不错,段简在过去一年间换装约一千五百套兵械,可是在县衙的案牍中,却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反倒是在黄家的账目里,过去一年间,多次出现了兵械出售的记载,其销售的对象,正是私镕山的飞乌蛮。
这也是飞乌蛮何以会帮助黄文清的原因?
亦或者说,段简之死,和这件事也有莫大关联?
杨守文不由自主站起身来,在屋中徘徊踱步,眉头紧蹙一团。
说实话,他有点不想掺和这件事情……私自贩卖兵械?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情。
而联想到黄文清的背景……
杨守文隐隐约约能够猜出,是什么人在幕后指使。
但他更清楚,对方的势力很强大,绝非他可以抗衡。同时,就算是他真的找到了证据,到最后很可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无法伤到对方的筋骨,甚至让他和那些人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相信,不管是武则天还是李显,都未必愿意看到这种结果。
可如果不追查……
杨守文不由得轻轻揉动太阳穴,感到有些头疼。
他想了想,轻声道:“孙长史,这件事,我建议你暂时先不要呈报府君,最好是再继续调查下去。
那黄文清,绝非你所看到的那种没有根基之人。
插手六诏,私自贩卖兵械,你以为一个地方豪强,真有这样的胆子,做这等事情?”
孙处玄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以李君之见,当如何是好?”
“你先秘密调查这件事,但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会上疏朝廷,把此事告知陛下和太子……这件事,若无陛下和太子的支持,你我擅自呈报上去,非但不会奈何对方,反而会打草惊蛇,弄个不好,你我都有危险。”
孙处玄想了想,颇以为然。
“既然如此,那我明白了……我会继续调查这件案子,有什么情况,会告知李君。”
“甚好!”
其实,孙处玄的想法,杨守文大体上明白。
他知道自己因为陈子昂这个黑锅,仕途上可能不会再有前程,所以就希望能做几件大事,来换取朝廷的支持。到时候就算是受了牵累,他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只不过,孙处玄考虑的,又有些过于简单!
送走了孙处玄,杨守文合上了卷宗。
明秀在一旁突然道:“青之,你这是用的缓兵之计?”
杨守文看了他一眼,突然间笑了。
说实话,他和明秀配合越来越相得益彰。每每他的想法,明秀总能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非是缓兵之计,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件事,绝非孙长史所想的那么简单。他的心思,我能够明白,同时也能够理解。可如果按照他的想法去做,非但不会有任何结果,反而会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你也说了,这是个人才!
如果真因为这种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事情,使得他陷入险境,实在是有些可惜。
我准备回去之后,奏明太子。有太子在背后支持,调查起来,也会免去许多危险。”
明秀听罢,顿时笑了。
他手指着杨守文,轻声道:“青之,你现在可是学坏了!”
学坏了吗?
也许吧……
在杨守文第一次踏足洛阳的时候,他已经领略到了这个时代,不曾为史书所记载的云波诡谲。
似乎所有人都隐藏着秘密,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打算。
哪怕是已经故去的狄公,也似乎存着不为人知的私心杂念……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遇到过许许多多的危险。
哪怕是纯洁如白纸的傻子,估计也会变得奸诈起来。更何况,他的身份,注定了日后他不可能摆脱了庙堂的争纷。武则天活着,尚能给他保护,但若她故去之后……
杨守文,不敢想象。
所以,他必须要学会奸诈,必须要学会使用手段。
“对了,明日我准备私下里宴请太宾先生,你帮我与他说一说,最好不要被太多人知晓。”
明秀浅笑一声,“此事,我自会安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