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那堆乱糟糟的东西,低头朝自己的房间走。
然后……在那堆破烂的东西面前停下。
房门被堵住了,一堆奇怪的东西,周粥思索着要怎么解决它们。
按照常理分析,这些东西应该都是这一层的其他住户放在这里的,她这个时候又想起了宿管笑眯眯的提示,顿时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的跳。
正好这个时候,周粥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来看,是小白给她发了微信消息,于是她倚着栏杆,将行李箱放在一边,稍作休息了一会儿。
小白从某个时间点开始,似乎很久没搭理过她了。
小白:【睡了吗?】
周粥顺手拍了张照发过去。
阳光普照,天色晴明。
周粥:【人在a国,在搬宿舍】
小白点开那张明度有点高的照片,坐在病床上,眼睛有点不自在的眯了起来。
仿佛被那阳光刺到了。
小白:【你那边天气好】
白且之所以这么久没和周粥联系,是因为他去动手术了。
脚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鼻尖有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周粥:【可是我心情就很差】
周粥:【算了,先不跟你聊了,我还得处理一下门口的垃圾】
周粥:【太难了】
说完,周粥把手机放在行李箱上,然后蹲下去观察那些盆栽,忽然瞥见了花盆上的标签:有两个,一个是什么奇怪的编号,另一个则用英文标着:“生人勿近”。
正在她打算起身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开门声。
然后是一道饱含怒气的声音:“嘿!王八蛋!别动我的东西。”
周粥起身面无表情朝后面看去。
视线之内,是一个头发略长,眼睛很大,鼻梁很高的年轻男人,他头发形状很扁,贴在脑袋和脸颊上,好像刚从床上睡醒。
“这是你的东西吗?”她指了指那堆盆栽,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语气平平。
那人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有点迟疑的问:“你是谁?”
周粥甩了甩手里的钥匙:“醒来的住户,如果没有意见的话,麻烦把你的东西搬走,然后把我门口的土和灰尘扫干净。”
“你在做梦?”那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嘲笑。
周粥惊奇的“哦”了一声,然后转身作势欲摘某个奇形怪状的果子,那人见了,立马牙呲欲裂:“别动!停下!该死的!”
周粥这才冷冷淡淡的站起身来,扁头男怒气十足:“你们华国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知道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吗?”
周粥朝他看了一眼:“快点把你的东西搬过去,不然后果自负。”
听到他将华国人一概而论的言论,周粥的声音冷得像冰。
她身上穿着一件棉麻材质的裙子,看起来很低调。
但是双手抱胸,脸上的笑意一丁点也无,眼睛微微眯起,流畅的眼部线条像是鬼斧神工之作。
鼻梁上长着颗浅色的痣,有种画龙点睛的作用。
这张脸周粥向来很满意,板起来时有种极强的厌世直视感,可以吓退小孩子。
很快,那人怨气冲冲的从房间拿了个手套出来,然后略过站在边上的周粥,动作粗鲁的搬起盆栽来。
周粥就看着,也不说话。
尴尬的气氛在蔓延,甫一入住就和邻居产生矛盾,周粥心里并没有什么失落的情绪。
盯着他放在窗台上的类似花洒的塑料瓶子,又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植物,周粥觉得这个邻居可能是搞生物学的。
等东西都清理完了,角落里还剩下乱七八糟的鼓架子,周粥指了指地上的土和灰尘。
“记得打扫干净。”
没想到这个时候,邻居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两人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所谓的混住公寓,学生与学生之间相处不好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天才都是有点脾气的。
旁边的门被关得死死的,没有想重新出来的架势,周粥挑着地方落脚,然后刷卡进了房间。
因为太久没住了,这里面家具都落了层灰,不过卫生间有备用的打扫卫生的东西,对着门有个光线很好的阳台,一室一厅加厨房和卫生间,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周粥把四处的窗户都开着通风,然后开始打扫起来。
这一层难搞的住户有多少周粥并不清楚,反正不是住在一起,她一边擦着窗户玻璃一边想。
大约用了三个小时,周粥搞定了一切,将自己的衣服放进衣柜里,然后拿了干净的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再出来时,手机上已经有了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于祁连风。
另外她的手机里也收到了之前给她offer的线数学教授的短信:【亲爱的周,你总算来了,从一个月前我就在期待与你在哈肯斯再见面,我平时呆的地方是xx研究所的二楼,最近比较忙,在准备一个国际学术会议的事情,没办法亲自接待你了,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可以直接来这里找我哦,如果我不在,我的学生会帮你忙的(wink)】
麦尔密教授的口吻还挺幽默的。
她是周粥的介绍人,说大了以后又有什么事也是直接罩着周粥的大佬,现在发了这么一条短信过来,肯定不是敷衍,应该确实很忙。
至于国际学术会议……近期的话,教授没有明说,根据周粥的了解,可能k国的线数学和c峰层的有关学术报告会。
她在镜子面前端详了一下自己。
然后给祁连风回拨了电话过去,两人约好等会儿一起出去吃个饭,然后买点东西回来。祁连风和住在西区的研究生宿舍,所以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有点远的。
周粥把自己到宿舍的事情简单的和祁连风说了一下,祁连风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问她要不要换宿舍,周粥摇头表示自己能处理,在她看来,她不出门的时间比出门少,想和别人发生矛盾都很玄幻,当然今天上午的那个年轻人是个意外。
“不过就算吵起来也没关系。”
周粥微笑的,然后乓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我练过跆拳道。”
“那群弱不禁风的人也不是我的对手。”
祁连风盯着她逐渐泛红的手掌,声音沉静:“你可能对你自己有什么误解。”
拒绝了祁连风的相送,周粥提着一大包速食产品和学习用的上的用具上了电梯。
结果她刚一出去,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乒乒乓乓很有节奏的敲打声。
远远望去,她的房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搬来了一个凳子坐在那儿,正对着墙壁背对着她,而她门口之前的破鼓架子被组装得像模像样,那人将短袖捞到肩膀上部,露出结实性感的手臂肌肉,随着敲打的动作,腿部有韵律的动着。
这个时候,一声“吱呀”的开门声,不知什么时候,上午那个头发扁扁的邻居抱着一个造型奇异的盆栽出来了,同样而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的头发蓬松成了鸟窝。
把那盆栽摆好后,他一偏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周粥。
不知想到什么,此人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大白牙阴森森的,在灯光下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