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雄去找潜伏在南京城的x党中央特派员。果不其然,当天晚上特派员就打探到了胡一山被困的具体位置,还送来了一份监狱平面图,对地下党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挖地道计划就此展开,南京地下党悉数出动。他们从南京监狱不远处的废旧民居开始,一直往莫愁湖边的南京监狱开挖,前前后后将近半个月才把这条救命通道给挖通。
等到半个月之后,也就是胡一山被救走的前两天,《申报》才把胡一山被捕的消息报道出来,大字标题:
“特大喜讯!政府抓获潜伏南京城的乱党头目”
大街小巷,家家万户都在谈论着《申报》登出来的“喜报”,上满完完全全都是对x是如何破坏国家统一、如何反对抗日、如何残害人民、如何蛊惑人心的“控诉”,然后又宣布了枪决胡一山的时间,在七月一日的上午,南京下关渡口。
挖地道的人个个身上都像是从刚犁好的稻田爬出来,身上沾满了泥浆,从地道口爬出来。在地上望风的白雪就递上一张报纸,姜文雄一巴掌把报纸拍在桌子上,印上个泥爪印。在场的人甚至感觉地都震了一下。桌子是张很破旧的八仙桌,桌角有些腐烂。“哼!搬弄黑白,混淆是非,这蒋英政就不是好东西。”姜文雄说,喘着大气,他感到自己两只鼻孔已经不够出气用了。
王老八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也会跟x党沾上边。
就在众人淌着积水往出口逃去的时候,刚才王老八掉下来的洞里,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影子,他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枪,朝眼前看到的光点哪儿打了一枪,声音在地道里特别大,嗡嗡嗡地回响了好几下,开枪的狱警没有预料到这枪声竟会如此大,一下子就猝不及防的抱起头。
子弹打中了殿后的老吴的胳膊肘,鲜血四处撒溅,老吴先是愣了一下,迅速掏出口袋里的钢珠,手一挥,两棵龙眼核大小的钢珠仿佛在空中划出一束火光,照亮洞壁,发出咻咻的响声,击中了狱警的双眼,钢珠的冲击力将他掀翻在地道的积水里,他像一条泥鳅,不断捂着双眼地打滚,泥浆四处飞溅。白雪掏出手枪,刚想扣动扳机,姜文雄就喝住她,在地洞里开枪声音太大,除了王老八,这里没一个人能扛得住如此大的声音。白雪放下*,地洞里的人开始疯狂地逃窜;如果狱警不是单独巡逻的,他们已经被发现,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等到他们从地道出来的时候,个个像是刚爬出泥土的蝉虫,浑身都沾满了泥水。没敢多停留,眼睛都没敢睁开,一伙人就往江心洲的方向跑去,姜文雄已经联络好上新河的联络员,跑了好久,没见着后面有人跟着,眼看着长江近在眼前,却没有船来接应。江心洲显示出它的轮廓,如同一只飞鸟,又像一条鱼。
老吴捂着伤口,面色惨白,胡一山毛发蓬乱,浑身都是结痂,有黑色的,也有红色的。他满身都是鞭痕,烙印,手指甲无觅踪影,脚底插满了钢针。身体散发出一股血腥的恶臭,但这种味道他们早已习惯,在场的五位x党员早已考虑过这一天的到来,他们甚至已经准备好为革命牺牲。姜文雄睁大眼睛看着辽阔的江面,怎么也没看到上新河的鞋匠,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姜文雄的心头。他们几个躲在上新河一处密集的芦苇荡里,姜文雄从小生活在白洋淀旁边,他清楚,芦苇荡是绝佳的隐蔽点,一进入芦苇荡,人就如同蒸发一般。
芦苇对水边人家来说是个至宝,江边的人家都拿它来编织扫帚和席子,拿到南京城集市去卖。
警察很快就会追查到这里,如果联络员出了什么意外,南京城地下党将全军覆没。瘦子张请缨出去放哨,姜文雄起先说不用,没必要,但后来想想,还是要有人放哨,这里的芦苇荡很高很密,站起来都看不到外边,倘若不放哨,连敌人来了都不知道。瘦子张警觉地走上江堤,一个香樟树格外引人注目。瘦子张心里,站得高望得远,爬上五六米高的樟木,两眼四面八方的扫射,紧盯着附近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们几个来说都是煎熬,或许下一秒,他们就会变成胡一山的模样。
杨烁吃完面,不过没喝汤,他决定去凑一波热闹,顺便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从守卫森严的南京监狱逃脱出来,要知道,莫愁湖监狱守卫堪称全国最严,恐怕这世上除了孙悟空,没人能从里边出来。能从莫愁湖逃出去的,必定不是一般人。杨烁一行人开走了唐生智的车,往江东门开去,唐生智百般劝阻却改变不了杨烁的决心,只能叮嘱便衣一定要保护将军的安全。
进了南京莫愁湖监狱根本不可能再有出来之日,到底是何方神圣能从守卫最森严的莫愁湖监狱越狱出来呢?杨烁愈发好奇,他觉得越狱者必神人也,他一定要见一见这个“神人”。杨烁的直觉告诉他,如果逃犯越狱成功,一定会往西,或者往北逃逸,或者向北渡长江。但北渡长江必然要过下关,最高政府在那里设卡盘查,一个越狱犯肯定不敢往哪里去,所以杨烁断定,犯人越狱出来之后,一定会往西走,北渡长江。杨烁叫便衣把车子往西开,自东北向西南,一路沿着江边盘查。但在清凉山附近,车子不知为何,竟熄了火,再也打不着,杨烁干脆和随行的五个便衣徒步行进盘查。这些便衣的来头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