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她只告诉自己:这是他的战术,然而心里却杂乱如麻。
直到一番交谈过后,她亲眼见到了他眼底痛苦的坚决,他不言不语,神情冷毅,黯淡悲楚隐隐浮现于他原本潇洒的玉面上。
一个不留神间,他已经出手击掉了她手中的宝剑,回身环上她的腰,手臂抡转,她的身体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身前。
他驾着*华门奔去,那一句“上次让你独自驾马,朕心中一直懊悔,如今就让朕陪你一次吧。”,教人如何不悲痛,就如同用一把并不锋利的剪刀,一点点锉剪着她的五脏六腑,痛入骨髓,流经全身。
他命宫门守卫去备马车,并向随后赶来的将军们宣布放她出宫的决定,将军们坚决不遵,跪地进谏。
他却用“家事”来堵塞他们的言路,他向来朝夕勤政,俭约为民,只想向世人证明自己绝非意外登上皇位,他有治国之才,强国之魄,绝不想有任何一处污点,更何况是女色误了英明。
而他,却真的这样做了,他不顾劝阻,不惜背离天下,只为唤来她今后安好。
他看似洒脱的转身,天知道究竟包含了多少个不舍与悲楚,他的影子映在青石砖上,清冷纤长,孤寂得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落寞如是,即使坐拥江山,也好像失去了天下。
她毅然转身,几滴晶莹的泪珠甩落,摔到青石地面上崩裂四溅。那声音又似乎极大,就像破碎的青瓷盏,直听得人心凉如水。
刚走几步,倏地,几支箭从城墙上如毒蛇般迅猛地向她射了过来,她完全来不及反应,恍惚间只看到一个身影冲到她前面,接着就感到两股力量刺穿了自己的肩,无比剧痛的传来。
眼前黑了一下,随即瘫倒在地,接着她的手触到地上躺着一个人。这时只听远处传来赵恒的咆哮声:“谁放的箭,你们上去抓人,朕非诛他九族不可——”
渐渐的,她的视力稍稍恢复,发现地上这人身上中了三支箭,她眨了眨眼睛仔细一看,居然是小蛋子!
他正看着她,口中不停地吐着鲜血,似乎还在说什么,却模糊地完全听不清内容。
赵恒很快跑到她身边,将她抱了起来,高声喊道“太医,太医——”抱着她跑向最近的宫殿。
“救他,小蛋子,救他……”鲜血从她伤口处溢出染红了白衣,疼痛得额头和鼻尖汗珠滚落,最后虚弱到话也说不出了,美目一闭晕在了他的怀里。
……
城墙上曾经有过的对话:
“挟持皇帝者,不论理由,当死。听本位命令,你们一同放箭。”
“娘娘,可官家并不想……”一旁侍卫首领小心翼翼提醒道。
“官家只是一时心软,本位有责为他杜绝后患。”那女声冷绝,毫无回旋余地。
……
“不好,那该死的太监替她挡住了要害处,那两箭不足致命,再发箭。”她有些急躁起来。
“不行啊娘娘,官家离她太近,恐怕伤了龙体。”
她怒骂道:“你们真是没用。算了,快撤,他们上来了。”
……
鹤儿睁开眼,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内阁,霁云在床边疲惫地打着瞌睡。她动了动肩部,感觉自己伤口处的疼痛感缓解了很多,转头看过去发现自己肩部被包缠的厚实雪白,还散发着药草味道。
霁云睡眠一向很轻,她一动她便醒了,看到她醒来她很开心,立刻问她身体感觉如何?
鹤儿说没有大碍了,于是问她道:“我睡多久了,这是在哪?”
“娘娘昏迷了三天,这里是紫芳苑,是离东华门最近的宫殿。”
鹤儿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望向门口:“小蛋子呢?”忽又想起他受的伤比自己重得多,于是又问:“他醒了没有?伤势怎样?”
霁云目光瞬间暗淡,低下了头:“他……”
“他怎么了?”鹤儿心一凉,意识到不妙。
霁云咬了咬嘴唇,轻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他去的很快,未曾受太多苦。他口中一直在含糊地念叨着一句话,听了几遍奴婢才听清……”她看到鹤儿再次僵硬起来,如泥塑木雕一般,她不禁后悔告诉了她这些。
良久,她道:“他说什么?”声音有些喑哑。
霁云微微迟疑,最终道:“他说他是认真的。”
“什么是认真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