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听着张丹青念完这首诗,合肥知县林开不由眼前一亮,赶忙从他手上接过这张信笺,细细的打量起来,只见信笺上,字迹娟秀,分明是个女子所书。
想来应该就是郑剑亭的女儿写的,林开微微错愕,短短20个字,简单的一首五绝诗,信息量却极其庞大。
把一个女子,在雨夜苦等心上人的雀跃之情,展示的淋漓尽致!
看来这个冯国,已经把这位郑家小姐迷的神魂颠倒,再往后翻,小册子里便再也看不到更多的日记。
见此情形,林开有些郁闷的看着郑夫人,希望能够从她忧伤的脸上找到些许答桉。
郑夫人苦笑着摇头,接过林开递过来的那张信笺,眼泪婆娑的忧愁说道:“这张信笺,乃是小女失踪的当天,我和夫君连夜出门寻找,在报国寺的江心亭发现的,当天夜里蒙蒙细雨,发现的时候,这张信笺纸都已经微微打湿,我夫君乃是庐州府的推官,断桉刑名之事,自然也是精通的,便留心的把这张信笺纸给捡了回来。可随后,却没有更多的发现!就连那个冯国,也像消失在人间了一样,再也无踪无迹……”
说完有些凄凉的看着这个房间,郑夫人更是触景生情的眼泪直落,忧愁的说道:“这个房间的被子等物以及布置,自从小女离开后就没有动过,两位大人可以看一看,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趁着合肥知县林开搜查的时候,张丹青则趁机打开衣柜,让郑家的丫鬟拿出所有衣物,一边一件件摊开,一边向郑夫人问道:“夫人可知道?令爱当天出走之时,穿的是哪一件衣裳?”
眼见郑夫人一脸茫然,张丹青又补充说道:“衣柜里这么多衣服,少了哪一套,夫人总该知道吧?”
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郑夫人翻动了一些衣物之后,有些蹙着眉头惊讶说道:“我女儿失踪的当天,我们夫妇俩倒不曾留意这个问题,如今看来,当时我女儿穿走的应该是一件青绿色的素衣裙,钦差大人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张丹青微微侧过脸来:“青绿色?这就有些不大寻常了,青色乃贱色,自唐宋以来,时人所穿衣物,颜色上就大有讲究。”
在古代穿衣打扮、房屋建筑也都必须要遵守一定的颜色规则。咱们现代那是随心所欲的,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各种颜色的衣服,不受任何制约。就连盖房子也都可以想用什么颜色就用什么颜色,没人能拿你怎么着。可是如果是在古代,在古人们看来,这是绝对不能想象的。除了黄色之外,喜庆的红色,古代老百姓其实也是在用的,但是并没有现在这么普及,这么随意,这么简单。
直到现在“绿帽子”他成了一个带有贬义的代称,可是我们经常在说绿帽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绿帽子要代表那方面的意思?这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因为绿色在咱们传统颜色观中是作为一种“间色”,常常被作为贱色看待。那什么是“间色”呢?就是由青、赤、白、黑、黄五正色衍生出的颜色。正色的地位是很高的,而间色就不行了。绿色是由青和黄这两种正色调和而成的。自然出身就不好,再加上春秋的时候,古人不知道因为啥,就是不喜欢这个颜色。
(有相当多的因素是因为青绿色的色素来自于植物,比较容易获得,所以也顺理成章的成了平常百姓所用的颜色,而紫色就比较难以获得,所以才会有了朱紫贵的说法)
早在春秋的时候,这社会上就有一种风气,“典卖妻女以求食者,绿巾裹头,以别贵贱。”还有《诗经》中说:“绿衣黄裳。心之忧矣。”《诗经》的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其实古人穿衣服是衣和裳两部分的,上面的叫做衣,下面的为裳,搭配的时候上面一定要是正色,下面一定是间色,绿色是间色,如果你做成了衣,而黄色做成了裳,这就是上下易位,借此比喻正妻失位,贱妾上的意思。就是说小妾翻身当主人了,所以心中忧愁!所以要是真的追朔绿帽子为啥是现在这个意思,还得从3000年前谈起,再加上唐朝推崇的是土德,崇尚黄色,而木克土,而绿色恰好属于青色系,这能受待见吗?
再后来到了元朝,统治阶级为了收钱,增加税收方面的管理,用法律的形式将绿色衣着与社会地位捆绑在一起,《元典章》就规定:“娼妓之家家长并亲属男子裹青巾”,只要你们家有女子从事娼妓的职业,那么他的家长还有哥哥、弟弟就都必须裹青巾,区分卑贱。从此绿帽子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讲述了古人对颜色的认知,各位小伙伴是不是感觉很复杂、很玄学呢?感觉古人的讲究太多了,还是没有现代人活地潇洒、惬意。不过通过颜色与衣着穿戴的讲究,我们也能够更深入的了解古人们的风俗习惯。
听到张丹青提了这么一嘴,郑夫人这才想起,自己家里虽说贫寒和简朴,但好歹也是官宦之家,自己的女儿从小也是娇生惯养,从没有让她接触过过多的家务活。
女儿穿着一套绿色的衣裙出走,大概已经表明了心志,那就是宁愿和冯国私奔,终身沦为低贱百姓,也绝不后悔!!
毕竟要是铁了心要和冯国私奔的话,穿着满身华丽的绸缎,显然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从种种迹象表明,自己女儿失踪,和冯国铁定脱不了干系。
张丹青放下手中的这些衣裳,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令爱失踪的时候,在这之前你们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或者说,你女儿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征兆?”
茫然的摇摇头,郑夫人脸上一阵苍茫无力:“我倒是不曾留意,说实话,庐州并不是我们的家乡,这几年我也一直忙着向父亲提请,希望能够把我夫君给调回家乡任职,庐州再好,终究是客居之地,即便官职再高,也哪有家乡好呢?更何况推官,也是一个芝麻大的官儿,实在也不足挂齿!”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张丹青非常认同这句话,当初洪武皇帝朱元章让自己回家乡铅山任知县,自己并不觉得是贬黜,反而认为可以顺水推舟,回家光宗耀祖一回!
在外头做了再大的官,也不如在家乡“称王称霸”。毕竟千好万好,在外头混得再好,也不如在家门口做个小小的父母官来的更为荣耀,但是这样一来,容易形成贪腐和势力盘结。
这又该怎么办呢?朱元章在制度上面的反腐设置了一些高明的办法,成果也是很不错的,诸如在地方官员制度上面,朱元章沿用了自元代以来的地方官任免实行原籍回避制,也称之为地域回避制,本地人是不得在本地为官得,一般是南方人到北方赴任,北方人到南方赴任,总之做官的怎么说也要到外省任职。
这种地域回避制度,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毕竟古代交通落后,通讯只能靠书信,有道是“天高皇帝远”,如果官员回到家乡任职,因为从小生长于此,肯定会很快与当地士绅打成一片,甚至会狼狈为的,加之交通和通讯落后,朝廷难以清楚其中内幕,很明显是不利于皇帝统治的。
所以采取官员任职地域回避制度,就避免了这个问题;而且官员外放到其他地方,很难与当地士绅打成一片狼狈为奸的,无形中就有利于朝廷统治了。
不得不说明太祖朱元章在制度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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