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歌一口气说完,顿有如释重负之感。
说完之后,她马上感到了后悔。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此时此刻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吗?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鬼使神差中似乎有一种力量逼她急于表白什么,现在想来,这句话是那么的不合时宜,可是,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如同泼出去的水,收回已经绝无可能,一阵忐忑之后,陶若歌已无所顾忌,大胆地迎向林雪宜的目光,她在等待对方的爆发。
指责?嘲弄?奚落?鄙视?挖苦?
陶若歌已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期待地风暴却没有如约而至,林雪宜只是平静地看她,目光清澈如水,竟然看不出一丝喜怒。
陶若歌大感意外,总以为刚才的一番话对方并没有听清,又以为对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把与她无关的一切屏蔽在外!
“雪宜姐……”陶若歌嗫嚅喊道。
半晌,林雪宜幽怨地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陶若歌的秀发,爱怜地目光中有着淡淡的无奈。
是啊,这一点,林雪宜又何尝看不出来?女人天生敏感的本性已让她洞察秋毫,好多次眼前这位比自己年幼几岁的少女,对雷远表现出的那份殷切关怀又怎能让林雪宜察觉不到?开始林雪宜仅仅以为她爱屋及乌,但时间一长,林雪宜便不那样认为了,但凡陶若歌在场,只要林雪宜和雷远单独相处,她总是及时出现。
“我错了……”陶若歌声音低如蚊吟。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期待着林雪宜的发难。
“你何错之有?”林雪宜尽量装作风淡云轻的样子,“爱情是自由的,谁都不能阻止你追求爱和被爱的权利!”
“那我该怎么做?”陶若歌仿佛受到了某种暗示,毅然道:“我真的很喜欢雷大哥,打心底喜欢!如果这辈子得不到他,我都不知道活着的意义!”
说到这儿,林雪宜才知道对方对雷远的爱之切,忽然之间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内心无比沮丧,竟空荡荡起来。尽管如此,林雪宜不想被对方看穿,就马上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强颜笑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雷远的?”
“说不上……大概是在安全区的那天晚上,他被日本人那么恶狠狠地抽打,居然毫不妥协,那时我应该是满心敬佩他……后来我教他日语,他一学就会,又表现出了超常的学习能力……我应该是那时对他产生爱慕之心的!”
“你还教他日语了?”
“是啊,前后加起来就教了几天,不过就这几天,他已掌握了不少……”
接下来,诊所里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两人均各自想着心事,良久良久,率先说话的是林雪宜。
“如果雷远还有机会出来,你要抓住机会对他表露心迹……”
“你是说……雷大哥凶多吉少?”陶若歌一脸忧愁。
“对日本人来说,他犯的可是死罪!”话一说出,林雪宜悲愤难抑,双手掩面,泪水夺眶而出,竟不能自已。
“……无论如何,我要想办法救他!”陶若歌决然道,“我再去求我爷爷,他如果不答应我,我就……”
“算了!”林雪宜擦了擦眼角,“这件事情,你爷爷也有心无力!毕竟,这不是普通的案件!”
陶若歌正待分辩几句,却被门外骤然而至的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断,紧接着大门被人撞开,曲青荷手拎一只布包冲了进来,神色慌张,一进门就急切叫了起来,“日本人来啦!”
林雪宜知道曲青荷的非人遭遇,内心深处极其惧怕见到日本人,正要安慰几句,却看到曲青荷把布包放到地上,飞一般爬上了二楼。
陶若歌却镇定自若,面无惧色,不退反进,径自走向大门,毫不迟疑地开了门,对着街上凝视片刻,回头对林雪宜道:“看样子不像是是来抓人的,咦,那辆车很奇怪!”
林雪宜好奇心大起,便也走上前去一看究竟。
果然,在街的对面大华电影院门前,停着一辆外观奇特、二人从未见过的汽车,车身漆成了墨绿色,车顶上竖着几根很高的天线。
这辆车的车头上插着太阳旗,显然是一辆日本军车。
而就在和惠民诊所相隔一间店铺的新颜照相馆门前十数米远的地方,居然站着一个身着军服的鬼子军官,他的身子是僵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惠民诊所所在的方向。
他犹豫片刻,终于启动了步子。
他所行进的方向正是惠民诊所!
陶若歌这才感到害怕,慌忙关上门,拉着林雪宜跑回桌前坐了下来。
二人惴惴不安,不时把目光瞟向诊所大门。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急骤地脚步声,接着,那扇大门不出意外地被人推开,对方并不莽撞的推门方式让楼下的两位女孩稍稍心安。
是一位年轻的日本军官,皮肤白皙,看样子只比林雪宜略大几岁,他站...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