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靠的阿守很近很近,近到阿守一转脸,就能碰到谢远举着的汤匙。
“嗷呜!”阿守委委屈屈的嗷呜了一声,一转脸,当真碰到了那只汤匙。
“呜。”阿守嘴巴微微张开,歪着脑袋盯了蛋羹一会,才发现这不是肉,不是食物。
谢远直接就将蛋羹放进了阿守的微微张开的嘴巴里。
阿守瞪大了眼睛,然后……他发现,这个明明不是肉,不是食物的东西,竟然,还蛮好吃的。
谢远瞧见了阿守的神情,轻轻一笑,就让一旁的清酒和玉壶一起抱着阿守坐到了宽大的座椅上,亲自给阿守夹了菜和饼,然后又给阿守拿了一只汤匙,并教阿守使用汤匙。
阿守抓着汤匙,呆呆的看着桌上的饭菜,忽然扬起脑袋,对谢远露出了一种同情和可怜的神色。
谢远为阿守夹菜的筷子一顿:“……”这又是想到了甚么?
阿守“嗷呜嗷呜”的又叫了起来,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原来你也已经没有肉吃,现在只能吃草了,所以,你也要死了吗?我原来还想着等自己死了,就把我的皮送给你,可是现在,你也要和我一样,因为没有肉吃就要死了,我还能把我皮送给你吗?要是你先死了,你能把你的皮送给我吗?”
谢远明明不该看懂阿守这双眸子里的含义的,可是,他觉得有那么一刻,他仿佛通灵了一般,竟是一眼就瞧出了阿守眼中要说的话。
谢远:“……这不是草,是菜,也是食物。还有,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至于皮子甚么的,又不是狼,他要他的皮有甚用?
阿守眼中的哀怨更甚。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了虽然谢远给他吃的是草还有其他他不认识也没见过的东西,但好像都很好吃,于是他就高兴的继续吃了起来——反正他都要死了,反正他没有肉吃,那就多吃一些罢。
谢远在一旁默默的盯着阿守大快朵颐时的决绝,觉得他有必要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他的阿守,他真的有很多很多钱,然后可以买很多很多的肉,足够养活他。
长安城。
元朔二年,九月二十三。
这一日的朝会上,元朔帝将仅仅十岁的皇太孙谢含英带在了身边,并让谢含英坐在了之前皇太子坐着的位置——他的左下手的第一个位置,也是除了元朔帝之外,最尊贵的一个位置。
如果仅仅是如此,朝中众臣或许也不会神色太过复杂,心中太过纠结,毕竟,皇太子谢玉斐重病将死的消息,满朝上下都知道了,现下,圣人想要越过自己的其他儿子定王、敬王、显王,将皇位的第一继承人变成皇太孙。
虽然皇太孙按照规矩礼法,身为嫡长,的确是皇太子之后的第一皇位继承人,可是,众臣却也不是傻子,皇太子便罢了,虽因身体之故不能上战场,却谋略无双,为谋夺废帝天下出了不少上佳的主意,又亲身为圣人挡过两箭,且本身又居嫡长。有这样的皇太子在,纵然皇太子之下的定王战功赫赫,敬王温文尔雅,有守卫后方之功,显王年纪虽小,却有世家母族做后盾……如此情形之下,若皇太子这次能撑下来,那也就罢了,若是皇太子撑不下来,圣人却一意孤行的帮扶皇太孙……这刚刚安定下来的天下,必然又要大乱。
可是,那又如何呢?
圣人一意孤行,皇太孙又的确是正统嫡长,众臣心中虽有担忧,可那些担忧,他们却全都不能说。
尤其是今日朝会,圣人不但将皇太孙带在身边表明了对皇太孙的看重,还发了两道诏书——皇太子重病,召定王、敬王携全家入长安,不得推脱。
圣人之意,显而易见——圣人这次,是要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在长安城里留下质子了。
众臣心中五味杂陈,末了也只能叹一句圣人对太子和皇太孙,真真是舐犊情深。
同日,谢远带着一家人,还有家中签下死契的仆从,一同赶去了远山书院所在的蜀州州府,在谢远之前买下的一处三进院落里住下。
然后,谢远就带着阿守去他的私库看那十箱的铜钱和六箱银两。
谢远指着那些银钱,挺着小小的身板,对阿守道:“看,那些钱,能买很多很多的肉!我养的起你!”
阿守:“嗷呜嗷呜——”谢远有好多不能吃的东西!所以,他们真的是没有肉吃,就快一起死了吗?
谢远:“……”
他转过头,正想让跟着他身边的清酒拿荷包装些银子和铜钱,去街上买些肉来,想了想,干脆把自己腰间挂着的装了花瓣的荷包摘了下来,花瓣丢开,装了散碎的几两银子和一些铜钱,就让清酒和玉壶抬着阿守,一起往街上去。
谢远暗暗地想,他一定要让阿守清清楚楚的看到,他有银子,有银子就能买很多很多的肉,即便阿守不能捕猎,他也是真的能养得起阿守的!
阿守:“嗷呜嗷呜。”你要死在我前面,能把你的皮子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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