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谢谢夫人开恩!”李小姗登时狂喜,面黄肌瘦的长脸咧嘴欢笑,谄媚卑微。
许佩兰见状,蹙眉别开脸,冷冷告诫:“记着,下不为例!日后若再犯糊涂,自个儿滚吧。”
“是,是。”李小姗磕头如捣蒜,连声承诺:“奴婢记住了,绝不敢再犯。”
许佩兰打定了主意,直白地吩咐:“今后你负责盯着李玉娘!你应该明白、我想听些什么消息。”
“您放心,奴婢明白。”李小姗诚惶诚恐,面上毕恭毕敬,心里却冷笑:哼,一切皆被我们料中了!她果然容不下李玉娘,却缺乏豁得出去的属下……
“起来吧,赶紧下去收拾收拾!”许佩兰忍无可忍,以熏了香的丝帕掩鼻,嫌恶问:“你怎么浑身脏兮兮的?”
主仆十余年,李小姗极了解许佩兰。她慢慢起身,含糊地解释:“在府门口遇见公子了,还有小乔……费了好些功夫才进来的。”
许佩兰先入为主,压根没细问便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挥手驱赶:“下去下去。”
“是。”李小姗目的达成,屈膝告退。
片刻后
许佩兰垂首,眯眼观赏自己涂了蔻丹的鲜红指甲,淡漠开腔:“秀珠。”
“奴婢在。”
“悄悄吩咐丫鬟和婆子们,都看着点儿小姗,别让她沾手我的饮食起居,更严禁其靠近阿善。”许佩兰威严下令。
“是。”秀珠领命而去。
外孙的解元酒已喝了,南普寺也去了两回,北风寒冷,年关将近,张家一行自是要归家的。
但孙辈的亲事悬而未定,张母终究不甘心,日日与儿子媳妇商议。
这一天清晨,日上树梢时,张芷惜主仆数人踏进了南园。
“表姑娘好。”众仆纷纷行礼。
张芷惜颔首道:“无需多礼。”她扫视铺在石桌上的书本,好奇问:“这些书怎么了?”
陈嬷嬷恭敬答:“打湿了,晒一晒。”
“没收好么?”爱屋及乌,张芷惜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默默欣赏表兄字迹。
陈嬷嬷解释答:“原是收在摘星亭上的,因前天夜里忘记放下竹帘子,结果恰巧起风飘雨,便打湿了些。”
“你们未免太大意了。”张芷惜放下书,自然而然地吩咐:“往后小心点儿,表哥最爱书了。”
“是。”陈嬷嬷嘴上答应着,心里有些不自在,微笑问:“姑娘可是来游园的?”
“嗯。”张芷惜昂起下巴,斜掠鬓发,樱草色绣花披风及地,浅笑道:“表哥说园中那株山里红是他小时候亲手栽的,今年果实累累,横竖也是闲着,我去摘几颗做糖葫芦。”
贵客的要求并不过分,陈嬷嬷立即表示:“岂能让姑娘操劳?老奴这就叫丫头摘果子,做好了糖葫芦给您送去。”
“别。”张芷惜颇有兴致,说:“我自己亲手摘更有趣味。”
陈嬷嬷不便再阻止,只好陪同,提醒道:“山里红的树枝带刺儿,姑娘千万当心。请。”
张芷惜略一颔首,带着侍女跟随陈嬷嬷往南园北角上走。
不多久后,她们靠近果树,远远却听见有女孩儿的笑谈声:
“杏儿!”乔瑾揉揉胳膊,无奈嗔道:“你个促狭鬼!还扔?再闹我生气了。”
“谁闹了?我摘果子呢,快接着呀。”杏儿兴高采烈,又朝乔瑾扔了个果子。
乔瑾险险接住、放进篮子里,笑骂:“被你扔破了皮,还怎么做糖葫芦?”
“咳,到时糖浆裹厚些就行了。”
“摘果子而已,瞧把你乐得!个疯丫头。”秋月手握细竹竿,仰头打果子,也是眉开眼笑。
——皆因深宅后院太苦闷,稍有趣事,人便乐成一团。
但张芷惜却被气得不轻。
她站定,审视满地枝叶和三个丫鬟,柔声说:“哎呀,真是不巧,我来晚了。原来你们也想做糖葫芦啊。”
三人立刻停手,面面相觑;陈嬷嬷一眼看出张芷惜恼了,便催促:“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行礼?”
“奴婢见过表姑娘。”三人同时行礼。
乔瑾夹在其中,渐已习惯不自称“奴婢”,声音虽小,但被张芷惜听清楚了。
岂有此理!
贱丫头,没规没矩,竟敢故意不给我面子?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张芷惜霎时眼神冰冷,旋即微微一笑,和善地说:
“不必多礼。恰好碰上了,一起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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