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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人都不喜欢火车站的氛围。到处乱哄哄,空气都令人焦虑,接站的翘首以盼,送行的百感交集,每一分钟都浓缩着悲欢离合。
就在此时此刻,我们故事的两位主角正置身于站台上,就像两条小鱼,淹没在**大海之中。
洪文波搂着白溶溶的肩膀,不停地给她擦眼泪,一个劲地安慰着:“别哭了,不是说好了嘛,你要笑着送我。”白溶溶的头靠在洪文波胸口,双手围住他的腰,无声地抽泣着,眼泪把他的t恤衫洇湿了一大片。
自从两个人上了出租车,白溶溶就没有松开过洪文波,生怕手稍稍一松,他就会一下子飞得无影无踪。到了火车站,白溶溶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出来。洪文波心疼得也迈不开步了,放下箱子和背包,两个人抱在一起,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种种缠绵的离别场面在火车站每时每刻都在上演,但像洪文波和白溶溶如此动情却也并不多见。洪文波文质彬彬,有几分帅气,白溶溶梨花带雨,两人在芸芸众生当中显得卓尔不群。
好容易把白溶溶安抚得平静下来,两个人又急匆匆随着人流拥进车站,找到第5站台,检票上车,一切都像打仗前的急行军。
拥挤着上了车,把行李安顿好,离开车还有不到十分钟,洪文波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溶溶,你快回去吧,别等开车了。”
白溶溶紧紧抓住洪文波的手,肩膀随着抽泣不停地抖动。
他们是大学同学,郎才女貌,神仙眷侣。毕业之后顺利留京,白溶溶分到文化部,洪文波分到内贸部,虽然不像在学校每天花前月下,但一周小聚三两次必不可少。
无忧无虑的日子过了一年多,各部委机关选派一批干部到特区锻炼。高级干部由组织部点名,一般都有锻炼能力,增加履历的意思,将来有升迁的机会,因此,很多人还托人找关系争取这个机会,特别是一些闲散位置的官员,希望通过到特区锻炼,拓展自己的仕途,由闲差转为正差。而对于普通干部来说,虽然到特区工作不能说完全没有吸引力,但是,如果你已经拖家带口了,自然要考虑再三;如果你有可能在部里升副处了,自然也不想脱离正轨,一旦去了特区不能回调,未来会失去多少机会谁也说不准。
洪文波所在的综合四处,一共六个人,一正二副三位处长,除了升职,几乎不会动。另外一位副处级调研员王大姐,资历深,丈夫是计委副司长,也没有外派的可能。另一位年龄三十刚出头的彭建设,是重点培养的业务骨干,也是唯一的业务骨干,离不开,即使组织部点名,处长也不会放。于是,综合处的外派指标就落到了洪文波的头上。
“小洪同志,你们处里反映,进步很快,学习能力强,很虚心,工作能力大幅提升,所以,这次选派优秀年轻干部到特区挂职,组织上考虑让你有一次锻炼的机会。年青人,到地方去,特别是到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去,接受锻炼和考验,这是一笔难得的人生财富啊,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也是对你的考验。”组织部的孙处长跟洪文波谈话的时候就像面对一位老相识,神色和蔼,却没有一点回旋余地。
组织上让给了洪文波两天考虑的时间,但他只用了一宿就选择了接受。其实,那并不是他的选择,那是唯一的选项,就像单行道,摆在他面前,只能向前走,不能掉头,不能转弯,只能去特区。
“各位旅客请注意,开往广南的36次列车马上就要开车了......”
洪文波很用力才掰开了白溶溶的手:“溶溶,马上就开车了。”
白溶溶已经泪眼模糊,无助地望着洪文波,看着他透过车窗朝自己挥手,大声朝他喊:“文波,文波,给我写信。”
列车开动,缓慢而沉重,白溶溶跟着列车跑了几步,感觉再也没有力气了,脚下一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车厢里渐渐平静下来,昏沉的灯光让空气显得更加污浊。外面已经是漆黑的夜,偶尔闪过的灯影标识着旷野的荒凉。
洪文波是中铺,此时还不想窝进那个狭窄夹缝,就坐在过道的方便凳上抽烟。袅袅烟缕弥漫开来,给周围的空气增添了一点醇香。他脑子里虽然不断闪现出白溶溶瘫坐在站台上的一幕,但紧接着就会联想到不可知的将来。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白溶溶听到他要去特区挂职的小溪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就问出了这句话。
“我们领导说是三年,根据个人表现和工作需要会有微调,最少也就两年。”洪文波想尽量便轻描淡写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争取能减刑,你对我还没信心吗?”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年前还书生意气,不知道会从事什么职业,他和白溶溶约会的时候,两人并排而行还相隔一尺远.....三年,所有的事情都会改变,只是不知道哪些会变好,哪些会变坏。
“对不起,能麻烦你别抽烟了吗?太呛了。”下铺是一位姑娘,此时正面带歉意地看着洪文波。
洪文波赶紧把烟掐灭,说了声对不起。
姑娘笑了一下说:“我该说对不起。”她从小桌板上拿起一瓶可乐,举向洪文波:“打断你过瘾,请喝可乐。”
洪文波忙摆手婉拒:“不用客气,我不太喝可乐。”
姑娘也不十分勉强,将可乐的拉环拉开,自己喝了一口:“补充点糖吧,这么长的旅途很乏味。”
下铺与姑娘对面是一位长者,呵呵一笑插言道:“他抽烟打发无聊,你喝可乐排遣乏味,看来你们都不太喜欢这趟旅行啊。”
洪文波见长者颇为面善,就礼貌地问道:“您常出门吧?看您挺轻松的。”
长者点点头:“人生就是一次长途旅行,咱们大家都在旅行啊。古人不是说嘛,不作无聊之事,何以了此有涯之生。你看,古代贤达还专门找无聊哩。”
姑娘看了长者一眼,又喝了一口可乐,问:“还真有找无聊的人?”
长者点点头:“有,你看咱们这一车人,不远千里而来,不畏千里而往,有几个是有聊的?恐怕都是去找无聊的。不作无聊之事,当下就无事了,哪还用长途旅行呢?”
洪文波不住点头:“有道理,都是去干无聊的事。”
长者转过头看了洪文波一眼:“既然有同感,说明你也正在无聊事中。人生无聊的事很多,要耐下性子才行啊。”
“喔?您说他在无聊时中,那您看我呢?”姑娘坐回自己的铺位,端正地坐好。
长者哈哈一笑:“你天生福相,享不完的福。”
“您怎么看出来呢?”姑娘睁大眼睛追问。
“你上车的时候三个人送行,大包小包都有人拿,你只管往这里一坐,就有人服侍,这不是福气大吗?”长者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空茶杯,朝车厢尽头的锅炉走去。
姑娘看了一眼长者的背影,对洪文波说:“这老头挺神的哈!”
“嗯,像挺有学问的。”洪文波随口附和。
“你是出差吗?去那里啊?”姑娘主动和洪文波攀谈起来。
“算是出差吧,就是时间长了点,要三年。”洪文波淡淡地回答。
“三年?天啊!那你女朋友还不让人拐跑了?”姑娘脸上露出调皮的坏笑:“或者你被别人拐跑了。”
洪文波笑了一下,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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