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到了这种时候,这老御医还有时间鄙视别人的药方?
“药是不能乱吃的。若是吃死了人,谁来担这个责任?”张御医咄咄逼人地说道。
花著雨黛眉一挑,清眸一眯,眸中闪过丝丝锋锐,“我来担,怎么样?”
“你?”张御医皱了皱眉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花著雨,“这么大的责任你能担得起?你当你是谁?”
“这个责任本相可担得起?”帐篷的帘子忽然打开,姬凤离快步走了进来,冷冷瞥了一眼张御医,转首对花著雨道,“元宝,把你的药方写出来,让蓝冰速速去抓药!”
花著雨答应一声,将药方写了出来,递给蓝冰,“村庄隔离的病人需要治疗,那些未染上疫病的,应该饮一些艾草熬制的药水,来预防疫病。”
蓝冰专心听了,便转身派人去抓药。不到半个时辰,抓了药回来,张御医看到侍卫抓回来的药,依旧很不屑。
花著雨喝下两碗预防疫病的药汁,便带领侍卫到隔离的村庄里去。花著雨得过疫病,上次治疗的游医说过,她既得过,便不会再得。所以花著雨蒙了头脸,便径直去了村庄内。这件事再不能拖延,若不马上用对症的药物,不知会有多少人丧命。
村庄里住满了病人,花著雨进去时,恰巧看到几个士兵正将一个死去的病人就地火化。她心中一阵凄凉,虽然是天灾,但也有人祸的因素,若是王富贵及时处理了死去的百姓,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在侍卫的带领下,寻到一个小厨房,亲自煎了药,再熬好。
一个侍卫领着她来到一间封闭的屋子前,朝着门指了指,“里面有一位病人。”说完便急匆匆退开了。
花著雨推开房门,看到屋内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子,已经处于昏迷的状态。她走过去,扶起她来,一口一口地将药喂了进去。可能是病情太严重的缘故,她饮下不久便又吐了出来,花著雨只得再熬,再喂。如此一直折腾到晚上,那女子的高热有些减退,而呕吐也终于轻了,躺在床榻上睡得极是安稳。
花著雨慢慢从房中退了出来,此时她几乎可以确定,此次疫病和自己经历的那一次完全一样。若是明日这个女子病情好转,她就可以让姬凤离大量采购药材,为其他病人用药了。
夜幕降临,连绵几日的雨终于停了,皎月冲破云层,挂在湛清的天幕上,将万道清光洒向大地。对于多日不见月光的宣州百姓而言,这明月是如此美好。
朦胧的月光洒在花著雨身上,好似给她披了一层轻纱。花著雨觉得有些寒意和困意。今夜,还不知在哪里睡呢。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头脸包得严严实实的侍卫快步走了过来,“元宝大人,相爷让你速速回去。”
花著雨打了一个哈欠道:“我就在这里守着。若是这个女子的病情好转了,明日就可以让别的病人都用药了。”
侍卫脸色大变道:“元宝大人,你别为难小的了,相爷让你务必要回去。你在这里待久了,会染上疫病的。求求你赶快回去吧,不然小的会受罚的。”
花著雨忽然觉得很好玩,她朝着侍卫勾了勾手,笑道:“你过来,我告诉你怎样说相爷不会罚你。”
侍卫诚惶诚恐地向前走了两步,花著雨笑道:“你就和相爷说,我现在正在咳嗽,若回去和相爷一个帐篷住着,相爷肯定会染上疫病的。你就说元宝为了相爷,死也不会回去睡的!”这几日一直和姬凤离在同一个帐篷里睡觉,虽然两个床榻隔着很远,但她还是提心吊胆。别的不怕,就怕姬凤离识出了她的女子身份,今夜终于可以安稳睡一觉了。
侍卫听了花著雨的话,转身便朝着村口跑去。花著雨望着侍卫仓皇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姬凤离听完士兵的回报,猝然回身道。好看的凤眸微微眯着,闪耀着幽光。
小兵吓了一跳,他不敢撒谎,依旧实话实说道:“属下去请元宝大人回来,可是他说他晚上还要照料病人,说是那个病人明日病情若好转了,便可以给所有的病人用药了。元宝大人还说,他现在正在咳嗽,万一是疫病,怕回来再传染给相爷,所以,为了相爷,他今夜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帐篷内一阵寂静,姬凤离墨染的瞳眸中,闪过一丝幽光。
一侧的蓝冰和铜手听得瞠目结舌,真不知这个元宝是疯了还是傻了,自个儿不是医者,竟然闯到隔离区去照料病人!
姬凤离冷然转身,白衣飘飘,说不出的华贵优雅。他疾步走到软榻旁,潇洒坐下,“他想找死,本相就随他去!铜手,今夜你亲自带人守好村庄,一只苍蝇也别放出来!”
“是!”铜手答应一声去了。
姬凤离坐在软榻上,屈指敲着几案,深邃的黑眸微眯,眸中闪耀着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