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宜哼了一声,“咱们这点儿事,切不可走漏风声让乔玄知道,不然又要惹出麻烦来了。”
“您还怕他不成?您是汉室宗亲。”张固笑道。
“自然是不怕,不过当今万岁很倚重这老儿。他年岁高、功劳大、资历又深,倚老卖老的,满朝文武却都得给他面子。就连王甫和曹节也是撼不动他的。别的且不论,单说段颎搜拿何颙,京城里外哪个官员敢不让搜?就连袁家、杨家不也搜了吗?哪知到了桥府,那老家伙站在门口把眼一瞪,硬是没人敢往里面迈一步。”
周澈暗地里叫声好:“好一个厉害的老臣,对付宦官和段颎那等小人,就该有这等气魄!”
“这等乖张之人目前还不少呢。”张固借题发挥,“就比方现任的沛相师迁,这个人骨头就硬得很。如今曹家曹孟德等结了婚,行了冠礼,就该去上任洛阳北部尉了,他郡里最后一道孝廉步骤的事情若无此人点头很是难办。之前曹家可是送了钱的,王公可是指示我等敲打师迁....”
“师迁算个什么东西?我治不了乔玄还治不了他?”刘宜一阵冷笑,“你只管派人给他递句话,曹孟德的事情他若管便罢,若是不管,留神他项上人头!”
“好!有您老这句话,我就心安了。我立刻回复王公。”
周澈心中感慨,正是贪污成风啊!旋即一想外放之事,或许可以用钱解决。
......
且说那曹家,曹操和周澈他们聚会回来,吃完晚饭后,曹嵩忽然把两个儿子叫到了身边。
“什么?父亲又叫我还乡?”曹操不太理解。
“你还是回去吧!”曹嵩的口气简直就是发号施令,“孟德,你今年已经十九岁了,也该成家立业了。姓丁的那个姑娘家世还不错,跟咱们也算门第相配,又是同乡。我已经写信吩咐家里准备迎娶了,你趁早完婚。”
“诺。”曹操对自己的未婚妻还是充满了憧憬的。
“另外成亲之后别忙着回来,郡国的官员已经答应我了,保你当上明年的孝廉。”
“这么快!?”曹操没想到王甫和父亲办事如此迅速。
“钱花到位了,还能不快吗?”曹嵩没好气儿地说,“以后你当了官就身不由己了,恐怕想还乡也是难事。趁现在多往家乡的亲友处走动走动,莫叫人家说咱们爷们生分。回去后言行要多加谨慎,管教好族里的晚辈。听说你那个堂弟曹洪在家乡很不安分,你得照管好他们,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捅娄子,耽误了你的前程。”说罢曹嵩又看了看小儿子,“德儿,你也和阿瞒一起走吧。”
“是!”曹德高兴地应道。
“从今以后你就住在家乡,不要再来洛阳了。”
“什么?爹爹…您不要我了吗?”曹德吓坏了。
“傻孩子,爹爹怎会不要你?你如今也大了,我将乡里的产业交与你打理!咱们曹家虽说出了宦官,但自你太爷爷那会儿就是颇受称道的和善人家,以后你要安安稳稳管理家业、教养子弟,只要能照管好咱的门户我就知足了。你爱读书又明事理,将来还指着你教育族里的孩子们呢!”
曹德明白父亲不像看好哥哥那样看好自己,但这十几年来,父亲对他的关爱远远超过了对哥哥的。手把手教他写字,一句一句教他朗读诗赋,抱着他在花园里逗喜鹊,深夜里为他掩好衣被…霎时间所有的情感都涌了上来:“爹爹…以后孩儿不在您身边…您要保重身体…爹爹…”一句话未说完已哭得泪流满面。
曹嵩被他这么一闹也莫名其妙地伤感起来,但实在是觉得不雅:“好孩子,不要哭了,这成什么样子…这是怎么话说的,又不是生死离别,你提前给我送终不成?”说着扶起跪在地上的德儿,“以后等我辞官不做了,就回家乡终老。你们快去准备东西吧。”
“诺。”两个儿子抹着眼泪轻飘飘晃悠悠地走了。
看着他们慢慢离开,曹嵩长叹了一声:总算把他们教养成人了,我也快老了…我生下来就为父亲而活,后来就是为了孩子们,现在差不多该放手一搏真正为自己而活了!难道我真的只能卑躬屈膝做奴才?难道真的只有杨家、袁家那样的人才能被人敬仰?我一定要问鼎三公!到时候那些曾经耻笑我的伪君子们,你们还有什么可说!
十日后,曹嵩没有为儿子们送行,只是打发几个家人把他们送出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