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脑上贴上了一件冰冷坚硬的东西,连翘没有回头就知道那是一个深黑阴森的枪口,不过她没有听从朴硝的威胁,继续向着良子走去。
“连翘,你给我站住。”朴硝大声厉喝,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再次对准了连翘的后脑。此时他也快失去了理智,只要他的手指轻轻一动便会扣动扳机,连翘的脑袋便会被轰出一个巨大的血洞。
这把沙漠之鹰一直是他用来保护连翘,但现在他却要用这把枪来结束连翘的生命,他死命地咬着牙,两瓣嘴唇被牙齿咬得血肉模糊,大颗大颗的热泪从他的眼眶里如断线的珠子坠落。他忍着不让自己哭,但却无法阻止自己不落泪。
良子冷眼盯着逐渐走近的连翘,当她看到朴硝为了自己不惜和连翘刀刃相见,并且对连翘举起了枪,心里既是欣喜,又是害怕,欣喜朴硝果然对自己一片痴情,自己没有看错人,害怕的是朴硝如果真的开枪打死连翘,那石尤风一定不会放过朴硝。
她不断对着朴硝使眼色,但朴硝哪里看得见呢,眼中不断缭绕出的雾气迷朦了他的视线。他昂起酸涩的头颅,这时他才感觉到今夜的月光是如此的凄凉,眼泪霎时在面颊纵横,然后他摇了摇头,眼睛看向连翘削瘦的背影,瞳孔如猫眼般急剧地收缩。
“一切都结束吧。”朴硝心中狂喊着这句话,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手指触动了扳机。
砰——
深夜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一声响声,朴硝呆若木鸡,他看着手中的沙漠之鹰,手指还扣在扳机上,那刚才是他开枪了吗。电光火石间朴硝的理智突然惊醒过来,他怎么可以用枪对准连翘,对准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他的目光迅速地投向前面,清淡的月光下连翘的身影如一座雕像静默不动,乌黑的发丝在夜风里飞扬,而良子的身形亦没有动。
“连翘。”朴硝惊慌地叫了一声,然后他又想到良子,赶紧叫了一声良子的名字。
两个女人都没有回应他,朴硝忽然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心惊肉跳,他正要冲过去,溶溶的夜色中传来了警笛刺耳的鸣叫声,几秒钟后一部黑白相间的警车如天降神兵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公路上。
车门打开,王全清铁青着脸从里面走出来,转眼之间便到达了他们当中。大约是感觉到什么,这时连翘方转过身体,月光打在她的脸上一片惘然之色。
“你们两个简直是胡闹,居然用刀枪对准自己人,亏我平日是怎么教导你们。敌人未灭,自己人倒先打上了。”王全清气得嘴唇趔趄不停,适才良子偷偷用朴硝的手机给他打了电话,王全清当即带着几个局里的民警赶过来,当他看见朴硝用枪对准连翘真是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故而先鸣枪以警醒他们。
此时朴硝心智已全醒,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早懊悔不已,那阵他真是气糊涂了,而连翘又是那么咄咄逼人。“对不起,王局,全是我的错。”他赶紧把罪责揽到自己头上。
“你呢?有什么话要说。”王全清瞥着连翘。
“我无话可说。”尽管刚才情急下伤了朴硝,但连翘全不后悔。
“执迷不悟,连翘,你的一身本领是用来对付自己的同胞和战友吗?那你成为特警的意义又何在。”
“不是,但如果谁要包庇大和间谍,那他就不是我的同胞和战友。”说完,连翘利刃般的眼神环绕在良子的面孔上。
王全清瞟了良子一眼,道:“她不是间谍,刚才是她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劝解你们。”
连翘仍是无动于衷,她性子执拗,一旦怀疑某个人就很难改变。而且良子刚才表现得镇定,根本就不似一个普通女子,尤其她的气息间非常平稳,毫不杂乱,像一个身怀武功的高手。
“你好像很不以为难,连翘,你马上给我回局里闭门思过三天,然后写一封深刻的检讨给我。”王全清握紧了拳头。
连翘一声不吭,仿佛表示着无言的反抗,王全清气得胃痛,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锃亮的手铐,不由分说便戴在了连翘的手腕上,然后又喊着人将连翘带到警车。
“给我好好地想一下,你究竟错在哪里了。”
连翘咬着唇向警车走去,忽然身后朴硝又叫住了她,她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朴硝站立。“以后,你还会把我当成朋友吗?”朴硝的心口犹有丝丝的疼痛和惶恐,如果那阵开枪了那会怎么办。
“不会,我的朋友不会见色忘义,也不会拿枪对准我的脑袋。朴硝,我希望从来都没遇见过你。”连翘头也不回地走上警车。
霎时朴硝如被雷击,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连翘的爱情,而现在他竟连连翘的友情也失去了。他不禁怆惶地跪倒在地,肩头上的血仍在无声滴落,而这次他心里也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