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声道,“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肯离开么?”
雾绕说,“是。”
苏小梧抿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知道了,去休息吧。”
慕容辛白坐在苏小梧对面,拉住她微凉的手,轻笑道,“我看他是铁了心要让两族打起来了!”
苏小梧的指尖冰冰凉凉的,像是凉到了心里。慕容辛白紧紧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按到自己怀里,他说,“冷么?”
苏小梧摇了摇头,却顺势依偎到他怀里,她说,“胜负输赢真的那么重要么?输了又怎样,赢了又怎样,都是用人命换来的。”
慕容辛白揽着她,听到她的声音透过骨头传到自己的耳中,胸腔里发出震动,轰隆隆,震耳欲聋。
慕容辛白抚摸着苏小梧的头发,轻声道,“能认识到这一点的人拥有大爱。”
“我从来不是一个会爱人的人。”苏小梧抓着慕容辛白的衣襟,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苍凉悲伤,她抬起头,举到眼前,遮住自己的眼睛,她说,“这双手沾染了太多人的血,每次杀人,看到那些人瞳孔里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我都会觉得很悲哀,也知道自己终究会有那么一天。会被人一刀刺进肚子,或划开脖子,然后躺在冰冷的地上,温热的血流出来,慢慢变凉,变冷,慢慢凝固。”
慕容辛白皱了皱眉,紧紧拥着苏小梧,喃喃道,“青青。”他搂地很紧,好像她随时都会消失。
苏小梧接着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最初喜欢的那个人?”
慕容辛白的身体僵了一下,抿着嘴唇轻轻笑了笑,他说,“喜欢的人……燕龙宇么?”
苏小梧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从未喜欢过他。我喜欢的那个人名叫咸熙。”
慕容辛白的身体轻微地颤抖,揽着苏小梧的手却没有松。
“我说的不是郁少咸。”苏小梧笑了笑,说,“我曾经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那个人,我很依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我想看到他的笑容,为此甚至可以去死。那时候一点儿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傻,只觉得伟大。”
慕容辛白亲吻着苏小梧的发,心疼道,“那样的爱太伟大,也太卑微。”
“是啊,太卑微,卑微到尘埃里,但是心甘情愿。”苏小梧遮着眼睛,长叹了一声,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直到真的死了,死在他手里,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没有感情,没有情绪,不辨悲喜。”
洛迦渊背靠着支撑亭子的树干,眼睛不知何时睁开,深色的瞳孔里映着清晨的天空,绚丽夺目。
“死过一次的人最了解濒死前的绝望和对尘世的不舍,即便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在死亡来临之前还是会……”
苏小梧凄凉地笑了笑,接着说,“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当天,狐十七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已是烂醉如泥,趴在树上直说胡话。
“受虐狂……施虐狂……上面的人是不……是都有病……不为人知的毛病……嘿嘿……也不能让人知道……不然就……就丢大人了……唔……”
狐十七呱地一声,吐了起来,没有残渣肥料,只有在胃里来不及进一步发酵的酒水。
慕容辛白扯着苏小梧的胳膊,将她拉到身后,抬手挡在她前面,忍不住抬手掩住口鼻,皱眉道,“他说什么?”
“我现在只想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苏小梧又瞥了一眼狐十七,耸了耸肩膀,转身走进亭子。
苏小梧坐下来,仰头看了一眼狐十七,撇了撇嘴,接着又道,“喝成这副模样,算是庆功酒么?”
淳璟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揉着眼睛看着狐十七,“我看他就是单纯的一个酒鬼!”他打了一个哈欠,扭头往周围看了看,皱眉道,“青葵和雾绕还没有回来么?”
没有人回应,青葵和雾绕在听了苏小梧的吩咐之后就选择远远儿地待着了,避免出现在淳璟面前,发生口角什么的没关系,若是升级成暴力案件,就坏事了!
很快月泠将狐十七从树上拎了下来,给他灌了两口茶。
狐十七咳了两声,吐掉喝下去的茶,却还是清醒了不少,抬起头眯着眼睛瞪了月泠一眼,抬手抹了抹嘴上的茶渍,探身拎起一边的酒坛,仰头又灌了一口,这才对苏小梧说,“如果只是让澹台长老做个噩梦,我已经做了。但是,如果要让他相信噩梦会成真,那就还需要做一些工作。”
他左右扫了一眼,接着笑道,“看来狼族的王子并不想轻易罢手,如此一来,澹台长老那里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