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给自己留退路?”
慕青容第一次抬头和他对视,“祁应,你来大成的时候,可有给自己退路?”
祁应默然无语。
“我受够了人情冷漠世态炎凉,什么亲情爱情都是假的,只是实实在在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真的。你看见了大成的幅员辽阔和山明水秀吗?我爱它,可它以前不姓慕。你说如果慕氏皇族死光了,它会不会回到以前姓常?”
祁应看着她,说到山明水秀的时候她的脸上突来出现了点纯真的笑意,那种从未有过的不带阴谋和隐忍的笑意,是那个最天真最本初的慕青容。
那是她的幻想,连理想都称不上。
“不会再姓常,历史已经过去了。”祁应平淡的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你为什么不应和着我呢?”慕青容的手贴在了祁应的脸上,方才一阵打斗还热气上涌,只那么片刻她的手心却已经冰冷。
也许只是天太冷了。
“青容,你醒醒。”心疼一点点蔓延在胸中无限铺展,“现实没有你想得那么残酷,这都是假的!我知道你以前和你的母妃在冷宫里过着连狗都不如的日子,我知道那时候老二老三和老五喜欢欺负你,你背上那一条鞭痕是老五抽的,可是青容,你知道为什么姜柏深早不救你晚不救你在你最绝望的时候才出现吗?”
“我知道呀。”慕青容仰起脸,有一点泪光从眼睑流了下来,“他在等我绝望,绝望才是罪恶的源泉,当一个人从悬崖边上被人拉回的时候他才会对就他的人满怀感激言听计从。可是祁应,我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我之所以听他的,因为我早就受够了,早就!”
“你不知道。”祁应不知此刻自己该如何向她解释,其实每次她的几个皇兄嘲笑常珮蓉和她的时候都会有人想上来阻止,只是姜柏深一直拦着罢了。越大的失落才能铸就一个用仇恨凝结的慕青容,所以从没有人出手救她。
慕青容抹了抹眼泪,“其实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一点都不恨姜柏深,我感谢他,因为我喜欢现在的自己。祁应,祁应,你来昙京之前就把我查得一清二楚,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青容……”
“你一定不会告诉我的。”没等他讲完慕青容便开了口,“其实你早就可以利用老三,他最没头脑完全可以被你掌控对你言听计从,你可以一个人弄走老二弄垮老五然后玩死老三,可是你没有,你来昙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昌荣府上找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只是为了帮我吗?祁应,你早就知道我在北严的势力,所以你想借我的力量,可你又觉得我只是个女流之辈,一旦谋反成功你想要摆平我简直轻而易举。我说得对么?”
北严,其实一切只是因为北严,那里有姜柏深这么多年保留的和新组织的兵力,而名号是因为慕青容的母亲是前朝公主。
祁应的眼眸渐渐黯淡下来,他一直都知道慕青容早就知道这些,只是当年讲来心里却冷冷的。
那是当初的想法,可现在……
“青容,你有没有相信过我?”
慕青容从头到脚打量着他却没有说话,起初她是不相信的,可后来不知不觉她便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无论他说得在不在理,她都义无反顾的相信。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变了个人,可第二天一看那还是原来的自己。
“祁应,我是个不要名,不要脸,不要命的女人,你永远永远,不要小看我好吗?”言语哽咽,眼泪打了个转又被她塞回了眼眶,她实在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心软。
他从来就没有小看过慕青容。
祁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而唇便落在了她的眼角,“何必强忍眼泪。”
一滴滚烫的泪水落下,她还是没忍住。
任凭他的唇从眼角划过脸颊落到嘴角,慕青容只是站着没动。然而等祁应附上她双唇的时候,慕青容猛地环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地将舌尖探了进去。
墙角狂烈的亲吻,她一反之前对他的躲避,让自己的情感喧嚣发泄。这个味道太熟悉,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可能上了瘾,唇齿交缠的抵死缠绵,他想以唇封泪,却遇见半途按耐不住的她。
片刻过后,祁应先往后撤了撤离开了她的唇。
慕青容睁开眼,眼底的狂风巨浪一时间化为一滩平静的湖水,继而淡淡启唇:“祁应,你离开吧,离开昙京,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彷佛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这句话她藏了很久终于说了出来。
她从不害怕杀人,可当她知道祁应目的的时候她就知道终有一天两个人拔剑相向不再是喂招而是拼个你死我活,这种感觉就好想自残自戕,每一剑痛得是两个人。
慕氏皇权的争夺终究是自己的家事,若是掺合上东宁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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