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几位佛学院的修行学员,听说他们最近向佛学院的教导处申请成立一支足球队。几日后,学院便同意了。佛学院花钱给队员请了教练,买了球衣、球鞋,每日上午念经,下午练球,晚上练毛笔字。而我是上午泡茶,中午泡面,下午泡澡,晚上泡妞。佛学院有两支足球队,一支是由专科班的学院组成,一支是由本科班的学院组成,佛学院的学院不用交学费,每个月还发150块的补贴,学员毕业后分配到各个寺庙做主持。说这些,我不是要教育广大莘莘学子都去出家当和尚。不过话又说回来,佛学院不交学费不交书本费不交军训费,包吃包住,按月发津贴,毕业后还包分配。恐怕国内的军校也比不过佛学院吧。佛学院的院长是位八十岁的老和尚,他在足球队成立仪式上对二十多名队员说:我们成立足球队的目的在于锻炼身体,因为身体是念经的本钱。老和尚话一说完,天空上就出现了日晕,足球队的队员们都说真吉祥啊真吉祥啊,老和尚为队员们发完球衣后说,我宣布足球队正式成立,希望广大弟子好好念经,好好训练,我们的目的是?下面的队员异口同声的说:冲出亚洲,走向世界。老和尚不开心了,因为老和尚等待的答案是“锻炼身体,因为身体是念经的本钱。”我可不是在故弄玄虚,编什么故事。这两支足球队真实的出现在重庆市郊。其实,我就是想讲讲足球。
因为曾经,我也是“挨”球的。
这话说出来许多人都不相信,我这身板的确是瘦了点。正因为这个原因,我要讲讲我挨球的日子。
我记忆的最初是父亲熬夜看球的情景,我看着他手舞足蹈,就问母亲爸他怎么了。妈就告诉我别理他他疯了。我默默的点点头。后来我便发现爸爸经常疯,有时候一天发几次疯,所以小时候我很怕爸爸,我不敢告诉其他小朋友我的爸爸是个疯子。好长一段时间,父亲没有再发过疯。有一天,妈妈满脸憔悴的对我说:世界杯马上开始了,你爸又要发疯了,我们母子还是出去避一避吧。妈妈说完话,就抱着我去了舅舅家。
我的父亲是个疯子。我真的很害怕。
那个暑假,舅舅带我去他所在的警校看球队踢球。有个队员用力过猛将球踢到我的附近。我犹豫了一下,但我立刻跑到球的跟前,用力一脚,球缓缓的滚到对方脚下。这就是我第一次和足球接触。那个时候真的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足球将指引着我,陪伴着我度过无数个快乐的、悲伤的、希望的、绝望的日子。从那天后,舅舅每天傍晚都会带着我去学校足球场踢球。我小小的身影驰骋在球场上,满是欢声、笑语,舅舅站在场边给我递水,给我擦汗,还会纠正我的脚法。踢完球,我全身都会被汗水湿透,小脸蛋红红的。舅舅会带着我回到家里,放一盆热水,给我洗澡,把我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洗得干干净净。那真的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岁月。这段岁月里有舅舅,有足球,还有世界杯。我把舅舅当着我的第二个父亲,直到今天,我都这样认为。在我生命里,舅舅长时间的陪伴着我,教我踢球,还教我做人。我总是很庆幸,在我拔节的日子里,在我成长的岁月里总是有这样指引我成长的长辈,比如说我的父亲,比如说我的舅舅。
我还记得我即将离开舅舅家时,在烈日下,狠狠的踢了场球,到了最后,我都分不清那是汗水,还是不舍的泪水。我想,那是汗水。那般快乐的日子,是不容许泪水的。舅舅带着着在铁路边慢慢走着,不经意间,我抬起小脑袋,发现空中是无尽的星星,还有一轮圆月。我问舅舅,为什么我们走,月亮也跟着走呢?舅舅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一笑。
当火车离开鸭子河时,我是真的哭了。
从舅舅家回来,我是真的爱上足球了。我突然发现,我的父亲不是疯子。但母亲却说,你们爷俩现在都成疯子了。
我和父亲相视而笑。
此后,我和父亲就经常去现场看球。当时绵阳有一支乙级队,叫绵阳樊华。我和父亲看了樊华队整个赛季的比赛,樊华队未能从西部赛区突围。当然,这并不重要。真的,这一点都不重要。
关键是,我已经发觉自己深爱着足球了。我的初恋是谁呢?足球!
我曾经有件球衣,后面印着一个大大的八号。这是父亲送给我的。父亲也爱踢球,每天吃过晚饭,我们父子俩都会换上球鞋,而我则穿上那件八号球衣,一起去外面踢球。家属区里有块空地,不大。但对于我们爱球的来说那是足够了。我们不分队,见到球就抢,球来了就踢。因为年少,球技也不娴熟,所以差不多一大半的时间都花在找球上了。四周长着高高的野草,球一踢过去就见不到了。我人小,个子也小,所以找球的事经常就落到我头上了。然而,当我从草丛里出来时,常常是左手抱着足球,右手抓着一只小蛇。我的小队友们一哄而散。
爸爸讲他读书时,是校队的主力。我不信,他就带着球来过我。我抢不着,他回过头问我,这下信了不?我会冲他微微一笑。
三年级的时候,我被球探选到了市体校。负责我训练的一个是罗教练,一个是赵老师。罗教练主要纠正我踮球和射门的脚法,而赵老师是原四川全兴队的球员。球队里大概有四十来人,分成一队和二队。我在二队踢了半个月后升上了一队。一队的训练主要由赵老师负责,训练量非常的大,我当时在队里年龄最小。每天的训练在下午四点开始,一上来就是2000米慢跑,然后就是盘球、踮球训练,之后罗教练会讲些战术和传接球配合。最后是分组对抗。我在队里是打后腰的,但由于身体太瘦小,常常是对方前锋一撞就翻。但还是由于脚下工夫娴熟,速度快,被选到了市少年队。最后是去了另外一个城市打了几场热身赛,球队回来后就就地解散了。
几个月在体校一练,人是又黑有瘦。母亲便心疼了,嚷着不准我再踢球了。但我哪舍得放弃?我梦想着成为绵阳队的一名球员。
如今,过去那届体校的队伍里,有的进了监狱,有的入选了国青队。
1997年,我成为了绵阳市球迷协会年龄最小的一个会员。
绵阳樊华更名为绵阳丰谷后,逐渐在乙级联赛里站稳脚跟。俱乐部从武汉买进了大量球员,为球队注入了新鲜血液。1998年,绵阳队一路过关斩将,遗憾的是最后倒在了复赛的门前。
但,西部的这座城市开始为足球疯狂。中国职业联赛也进行到高潮。
也许是由于绵阳火暴的球市,四川全兴队开始将足协杯、友谊赛放到绵阳南河体育中心来踢。在此期间我也陆续接触到姚夏、马明宇、魏群等国脚球员。
那年夏天,南斯拉夫贝尔格莱德红星队来到绵阳。我亲眼目睹了世界劲旅的训练情况,还许许多前南斯拉夫国脚合影。
回到学校,我很快又入选了新一届的校队。带队的是我们的体育老师赵老师。我们全队共20名队员,平均年龄13岁。在比赛前一个月,还会有淘汰,最后只有12名队员能够代表我当时所在的铁路小学参加市萌芽杯联赛。在当时,我们都把参加萌芽杯当做自己的荣耀。
足球队当时要求早上七点到学校参加体能训练,但我们每天在六点半就到学校跑圈。这样的日子长达半年之久,我的体能跟上去了,速度也有了更大的提高。我记得当时我小学五年级,50米就达到6秒9。这个成绩在初中都是满分。为了发挥我的速度优势,教练把我安排在了中场,负责左路。在防守时,又退后助防。体能消耗非常大,不过由于平时的艰苦训练,我的体能储备还算不错。期间我们与市区内多个学校的少年队进行了友谊赛,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在最后一次选拔会上,教练考察的项目是踮球和盘球。我还记得我当时原地踮球是踮了八十五个,在全队排倒数第三。校队里有个小球员是一次性踮了八百余个。我顺利的进入了12人大名单。
即将代表学校去市上参加萌芽杯的比赛,我们全队都下决心要取得好成绩。可是在最后几天,队里的几名主力队员与主教练不合,被教练开除出队。球队里少了几大主力,教练这下也犯愁了。只得重新调整阵容,我很不幸的被拉到了候补席上。联赛在那年的六月份开打。到了比赛场地,教练突然对我们说,你们都超龄了,裁判问着就说你们不满12周岁。在每场比赛上场前,裁判都会认真的核对参赛证上的年龄和照片。我们超龄的队员都顺利过关,惟独我们队最小的一名队员因为个子太高被禁赛。当他离开比赛场地时,我看到他眼眶内的泪水。他是我们校队唯一不超龄的队员。
旁人真的无法理解,我们为了比赛,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但是现在,他只能选择默默离开。世界本身就是这样。这本身就是生活。你又再多的冤屈,也得忍着。
我通过细心的观察发现了其他队伍有许多个子比他高的队员,都在正常的代表自己的学校上场。没办法,他们都是传统强队。
后来,联赛组委会暴光了几名非法参赛的队员,刨开他们的底细,竟然是某甲a俱乐部梯队的队员。
联赛是漫长,而又艰辛的。在第二场比赛中,我们队的守门员受伤。由我顶替他出任守门员的位置。这个位置,对于我来说即熟悉,又陌生。我曾经在体校担任过守门员,在校队时也把守过大门。联赛结束了,我们队获得了全市第十一名。在我守门的比赛,只失过一个球。
那个球还是乌龙球。
最后一场比赛,我们面对一支中上游球队,只要对方赢了我们,他们就可以获得前三名。在赛前,对方教练用各种方法告诉我们他的“意思”我们本准备用最后一场比赛的胜利谢谢赵老师,并用胜利结束我们的小学生涯。可是,对方教练给我们打了招呼。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比赛的最后时刻,我们队的一名球员突然给对方前锋一个飞铲。对方前锋的左腿断了,他得了一张黄牌。
裁判的哨音结束了比赛,场上了七名队员都低着头离开了场地。对方教练在一旁说着感谢的话
只有我们自己知道,那一刻,我们泪流满面。
这是一个结束,是一个时代的结束。
一个月后,我获得了那届萌芽杯最佳球员的称号。
第二年,当我的表弟也参加了市上的萌芽杯。他说,从这届开始,所有队员都要查骨龄。
1999年,上海申花和大连万达来到绵阳,争夺超霸杯的冠军。在招待宴会上,我认识了季铭义,他当时给球迷签个名脸都会红,后来他红了,入选了国家队,去了国外踢球;我认识了孙继海,那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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