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卡拉奇

    出于安全的考虑，项目部规定每个人离开厂区都必须填报外出许可单。走完这道管理程序，又到电厂门房那儿要了名“枪兵”这大胡子提着把半新的步枪，坐到我们给他预留的面包车的副前座上。

    其实我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他究竟是保安还是警察。兵不大像，叫他们“枪兵”完全是口头的习惯。穿着深蓝颜色制服，坐在门卫室里的他们，通常很乐意随我们外出，因为按照当地的规矩，我们会付给他一百卢比的小费，这仅相当于人民币八元，一点也不算多，而我们却找到了踏实的感觉，尽管私底下我们认为碰到恐怖分子，他该是自顾不暇的，但威慑小毛贼总没有什么问题。

    大胡子回过头冲我们致意，一惯的中巴友好表情。

    给我们开车的是项目部雇用的当地司机穆斯塔，他是个看上去个头有些胖、头发灰白的老头，很是精明世故，开车之余，主动给我们当起向导，帮我们跟当地人沟通。穆斯塔和大胡子相识，坐到一起后边开车边聊。

    前往卡拉奇市区大约五十分钟路程。在工业区这段范围内，公路两旁稍显荒凉，不毛的土壤，鲜有绿意，并且空旷得没有民居的踪迹。面包车开过一座水泥小桥，桥下的河流是干涸的，只有一抹泛青的颜色。大家认为卡拉奇地区一年只下一两场雨，而我来到这里数月，一直没有看到过下雨。

    与此相对应的是炎热。不巧的是，这辆面包车的空调出现故障，让我们有种洗桑拿的感觉。只好把车窗尽开，让呼呼而来的气流给我们降温。

    终于看到一座小镇。道路两旁出现紧密的商铺，房屋清一色伊斯兰风情，四四方方样子，屋顶是平的；门和窗偶尔是圆拱的形状。小镇杂乱无章，灰蒙蒙的感觉，大大小小、破破烂烂的汽车或停靠或行驶。驴车不甘寂寞，慢瘩瘩悠悠然行走在车道上。至于路人，这里一伙，那里一群，随处都是。卡拉奇人口稠密，这样的小镇概莫能外。

    巴基斯坦的老百姓表情很安祥，举止也很随适，他们喜欢聊天或者休憩，生活节奏较慢，给我们的印象是没有太多物质欲求。所以他们知足安命，哪怕遇到生活的艰辛也能无所烦忧。

    其实我最不能释怀的，是他们面对叵测的世事、可能遭际的生命危险所体现的淡然。当我们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出来，他们不是我们假想的那样。他们的内心也许有过无奈，无奈过去是迅速淡忘。每个人自然而然接受上苍的安排，与其生活在恐惧里，不如干脆漠视它们，过好每一天。他们，果然会这样想么？

    一段铁路出现在我们的视野，列车不疾不徐地奔跑，车门是开着的。这引起我们的窃窃议论，认为这样乘客并不安全。但是想到巴士也会有车顶及周围扒满人的情形，这又算得什么呢？

    同事这时用手指给我看，说铁路另一边就是事发地点。昨天深夜，武装分子袭击了该处巴基斯坦海军航空兵基地，军方多人死伤。

    面包车拐进一座盘旋的立交桥，远处露出的圆顶白色建筑雄伟庄严。是真纳墓。真纳被当地的人...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