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该有所觉悟:这是根硬骨头!
因此,也越发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她就不信,凭她沈素心,也有战胜不了的人?
“素心啊,”沈夫人讪讪地道:“那是个泼皮无赖,咱犯不着为了个贱人自贬身份。你好好地哄着熠姑爷,侍奉公婆,带好一双儿女。娘敢保证,熠翻不出你的手掌心!”
“不,”沈素心捏紧了拳头:“女儿不服!”
自己的女儿心里有数。
素心表面温婉柔顺,实则心高气傲,最是争强好胜。
事事爱掐尖,样样要冒头,什么都要比别人强。
就算别人不小心穿了跟她同一款的衣物,必定把衣服一剪子铰了才算完事。
衣服尚且如此,活生生一个女人跟她争宠,还被硬生生地比下去,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沈夫人只好把正月之事说了一遍,末了叹道:“娘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她软硬不吃,还有什么办法?”
沈素心听了,只是冷笑:“娘是真的老了。”
沈夫人嗔道:“你年轻,倒是拿个章程出来?”
“娘若依着我的法子,保证让她叫天不应,入地无门!”沈素心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的冷光,附在沈夫人耳边说了几句。
这法子,果然够阴,够毒,就算她这种狠透了心的,也不自禁地从心里泛起一丝寒意。
沈夫人愕了片刻,猛地一个激灵,怔怔地盯着眼前的女儿,仿佛不认识她似的。
“素心,”她定了定神:“要不要真做到这个份上?”
沈素心将脸一沉:“你现在,是责备我心狠吗?”
“不是,”沈夫人忙道:“我是想,何必为了个无足轻重的贱人,坏了你们夫妻间的情谊?反正,熠姑爷也没打算把她娶进门。你,就装一次糊涂,不成吗?”
“若是娶进门倒也罢了!”沈素心拨尖了嗓子嚷道:“可他宁愿藏在心里,忍着自己苦,也不肯娶她进门,就是怕我折磨她!如此处处事事地替她着想,象是根刺,扎着我的心!他要做情圣,我偏不让他如意!”
“好,好,”沈夫人急忙搂住她,一阵心肝宝贝地唤:“我的儿,你别伤心,娘替你除了她!娘给你拨了这根刺,你别难过!”
良久,沈素心的情绪才平静下来。
沈夫人抹了眼泪,唤了碧痕进来,打了热水侍候着母女二人净了脸,重新整了妆容。
“娘,我出来久了,楹儿怕要寻我了。”沈素心款款地站起身来:“这就,先回去了。”
沈夫人亲自将她送出垂花门外,目送着她上了车马,渐行渐远。沉吟片刻,叫了碧痕进来:“去,到书房里拿一张老爷的名贴来。”
舒沫给邵惟明这样一闹,睡意全无,索性起来挑了灯,瞧了会《毒经》,到天亮时才倒头睡下。
这一睡,直睡到晌午后才睁开眼睛。
起来梳洗了,吃了半碗米饭,想着邵惟明的话,心中烦乱,不自觉没了胃口。
索性放了碗,正要去花田里瞧瞧,绿柳急匆匆地进来:“小姐,大舅老爷来了。”
“大舅?”舒沫一怔:“前儿个不是刚送了成衣到铺子里去吗?”
“不知道,”绿柳摇头:“看他满头大汗的,象是有急事……”
正说到这里,孙瑾已经等不急,自己挑了帘子走了进来:“沫沫~”
进了门,见绿柳,立夏,许妈三个都在,炕桌上还摆着碗筷,讪讪地道:“你这刚用饭呢?”
“今儿起晚了,”舒沫笑道:“大舅若是没用过,将就着也用一点?”
“舅老爷,请~”立夏忙搬了张椅子过来。
“我吃过了,你慢用吧~”孙瑾哪里坐得住,摸出汗巾拭了拭汗,在房里不停地踱着步。
虽说眼下正是三月,春暖花开,气温回升,可也不至于热出汗来。
舒沫心知有异,沉住了气:“我吃过了,正要撤桌呢。”
许妈使了个眼色,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撤了桌子,留下甥舅二个说话。
那三个前脚一出门,舒沫笑道:“站客难留,大舅,请坐下说话。”
孙瑾哪里坐得住,心急火燎地道:“沫沫,出大事了!”